虽然他和舅舅没有互相的联系方式,但是还有管家这个中间人,他却偏偏选择了这样耗时耗力的方法。
盛愿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同茨戈薇庄园的那片玫瑰一起,夹进了书里。
不过这样也好,他喜欢实物存在的感觉。
即使以后离开,他也能时常把它翻出来,而不是空有一段虚无的回忆。
盛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慵懒的支着脑袋,漫无目的地望向庄园前笔直的长路,以及渐渐消失在长路尽头的夕阳。
即便他不久前才在壹号公馆住下,可心中却已经在悄悄倒数着离开的日期。
今天上午,牧峋来了回复他同意退婚,并且会公之于众。
消息散播出去不久,盛愿罕见的接到了家人的来电。
他那妄想借此机会翻身的父亲,在得知盛愿一声不响的毁掉婚约后,大雷霆,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盛愿全都无暇顾及。
他听说,这场史无前例的退婚,几乎遭到了牧家所有人的反对。最终出面的人,是舅舅。
盛愿和他本就毫不相干,唤他的那声舅舅,也只是因为牧峋和他之间的血缘纽带。
如今,婚约取消,仅剩的一条维系也随之断掉。
这声舅舅,似乎也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他知道,先生是因为心善才会收留自己。
自己无以为报,唯一能做到的,似乎也只是少给他添麻烦。
离开在即,盛愿心中并不是没有打算。
虽然脑袋里面顶了颗瘤子,耳朵也暂时聋了,但他能配音,画功底子还在。
于是,盛愿在短视频平台找了份纪录片配音的兼职。这份工作不用投入太多的情绪,只需要对着字幕念稿子,相比配广播剧要简单很多。
闲时,他也会给纹身店画底图,接一些商稿。
盛愿在心中暗暗誓,绝对不会让那晚无家可归的事情重演,他不相信好运会再次降临在自己头上。
是以,他一点点的、笨拙的为自己能在这个社会独立生存积攒底气。
其实,他原本现在就可以离开的,除了不舍,留在这里的原因还有一个。
他想亲耳听到舅舅讲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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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舅舅从澳门回来的当晚,盛愿一直坐在窗棂下,望着路的尽头,等待着那淡金色的车灯映亮长路。
说来奇怪,舅舅原本预计明日返程,却在结束工作的当夜赶了回来。
随着零点越来越近,盛愿没来由的紧张起来,生出几分怯。
一开始,他还抱着咬咬一起枯坐。
后来,小狗睡着了。
最后,他实在抵挡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呼呼睡了过去。
盛愿醒来时,天色已然黑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