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忙笑道:“什么话你快说。不是我这人性子急,咱们小爷将来娶个什么样的奶奶进门,可是直接关系到你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呢!”
墨香方说了小丫头翠果的话,又叹道:“我觉得咱们小爷的话也不无道理。那个玉姑娘能认识锦瑟,肯定也不是个靠谱的人,你说呢?”
木香一听说锦瑟的名字,肚子里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在她的心里反弹跟锦瑟沾边的人都该死一万次呢,便立刻柳眉倒竖,咬牙骂道:“那个小贱货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她是六两半银子的赌帐抵来的。有那么一个赌鬼老爹,又为了这么一丁点儿的银子拿女儿去抵,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家。这玉姑娘若真是跟她认识,我想也不是什么好姑娘。纵然出生在刺史府,也不是太太喜欢的那种名门淑女。”
墨香叹道:“我也是这样认为。恐怕这事儿太太一听说还得生气。你回去说话可要小心些。”
木香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
墨香起身,送木香出去又看着婆子关了院门后方进去睡觉。
果不其然,龚夫人听说玉嘉珩的女儿和锦瑟认识之后,当时就皱起了眉头说道:“我还真是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她们既然是相熟的,又焉知那个小贱货不会跟她说我们家的坏话?若是她听了锦瑟那死丫头的话还愿意嫁到我们家来,就只能说是别有用心了!这样的儿媳妇我可不敢要,赶明儿还是想个办法推了这桩婚事吧。”
此时龚夫人跟前没有外人,只有连翘和木香两个丫头。她这样发牢骚两个丫头也不敢接话。当晚便服侍她睡下,一夜无话。
几日后,平南王王妃果然使了两个婆子过来,明着说是拜望龚夫人,实际上是询问叶逸贤的生辰八字。龚夫人委婉拒绝,说前儿刚好有个和尚来府上化缘见了叶逸贤,说叶逸贤不宜早娶。要定亲的话至少也要过了十八岁。
平南王府的婆子听了这样的话自然明白是借口,也没多坐便告辞回去了。平南王王妃听了自己使唤去的人回来说的话,只冷笑了两声,说道:“本来就是闲操心的事儿,我就说我们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自家的子侄有多少?非看着人家的儿子就是好的?”
几个婆子不敢多说什么。王妃到底不高兴,还是两个小孙子来了在她跟前闹了一阵子此事才算是过去,平南王府中再无人敢提叶家的事情。而挑起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欧阳铄这几日总在平南王妃跟前晃悠,目的自然是打听消息,听了这话一颗心才算是完完全全的放了下来。
锦瑟的风寒只喝了三次汤药便全好了。虽然身上还有些酸软无力,但之前那些头痛鼻塞喉咙哑的症状基本都在第三碗汤药喝下去的那一觉醒来就消失了。
不得不说,叶逸风的方子真的很有效,锦瑟醒来后咳嗽了两声,然后深呼吸了几下,摇了摇脑袋下了床,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发现自己真的好了之后,便暗暗地想着回头把这副药方讨来,若哪天一不小心穿回去了,也好带点有用的东西回去。
病好了自然不用再窝着。锦瑟想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要和欧阳铄出去疯玩两天。不过这几天却总是不见他的影子,问丫头们,从翡翠珍珠到那些十二三岁做粗活的小丫头们一个个儿都摇着脑袋说不知道。
等了两天,锦瑟实在等不下去了,于是她叫珍珠把外边制衣铺子送来的新衣裳找出一套来穿好,又把梳妆台上的那一柄双鸾戏花枝的铜镜反过来,认真的照了照自己那张瘦了一圈儿的小脸,皱了皱眉头自顾嘟囔道:“太苍白了些,这样出去还是会被人当成病鬼吧?”
旁边的珍珠忙上前来打开梳妆台上的一个小暗格,拿出一只钧窑的小胭脂盒子来献宝似的笑道:“这是京城最有名的脂粉铺送来的胭脂,姑娘挑一点抹在唇上,剩下的用水化开拍在脸上,奴婢保证您又红又香,招蜂引蝶。”
锦瑟噗地一声笑着啐道:“死丫头!不懂的话就别乱用成语!什么招蜂引蝶,你把本姑娘当青楼的花魁啦?”
珍珠忙连声道歉:“呀!姑娘别生气,奴婢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这几个词都是偶然听姑娘说玉姑娘的话,原以为都是些好话,哪里知道……”
锦瑟摆摆手,叹道:“行了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坏话。就是你用的地方不合适了……”还想再说什么,然却被门口进来的人给打断了:“哟,打扮的这么漂亮干什么去呀?”
锦瑟回头,看见一身月白锦缎暗纹长衫的欧阳铄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便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不乐意的说道:“说好了等我病好就出去玩的,你这几天都跑到哪里去了,影子都不见,是不是一个人风流潇洒快活完了才想起姐姐我来啊?”
欧阳铄还没说话,后面又跟进来一人,锦瑟觉得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冷了一些,在左手手心里打圈磨胭脂膏子的右手不由得停了下来,抬头看向铜镜里,果然见那个冷冰冰的家伙沉着脸走了过来。
有几天没看见他了呢?
锦瑟在心里偷偷地算着,自从那天自己执意要洗澡然后风寒加重之后,他一气之下甩袖而去便一直都在前面的书房睡觉。算起来大概也有五六天了吧?
怎么感觉像是五六年不见的样子了呢?
叶逸风同样也有这样的感觉。几天不见,这死丫头瘦了一圈,把他之前费劲了心思养出来的一点肉给弄没了。渐渐地下颌看上去特别可怜,小脸苍白,偏生又弄了那么红艳艳的胭脂抹在唇上,看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新衣裳在这里兴致勃勃的对镜梳妆,他站在她身后恍若梦里。
站了一会儿,叶逸风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道:“你要出去?”
锦瑟原本正发呆呢,忽然听见他说话,其实并没有听清楚什么,只是茫然的点点头,说道:“是啊。”
欧阳铄看看叶逸风阴沉的脸再看看锦瑟茫然的目光,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结果引来叶逸风冷飕飕的目光和锦瑟的一记白眼。
“呃……你们两个好奇怪啊!”欧阳铄反抗。
锦瑟不理他,脸往前倾对着镜子仔细的拍胭脂。叶逸风也不理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锦瑟往脸上拍胭脂。
欧阳铄再次被这种诡异的气氛给弄得不上不下的,自己慢慢地收了那风华绝代的笑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好吧,是我自己讨没趣,我先走了,您二位慢慢地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语的坐着吧。”
锦瑟见欧阳铄要走,忙转头叫他:“你别走。等我一会儿出去啊,你答应带我出去玩的,现在说话不算数了啊?”
叶逸风却瞥了欧阳铄一眼,淡淡的说道:“要走就快走,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欧阳铄这种时候自然是听叶逸风的,于是他对着锦瑟笑了笑,说道:“锦瑟小姑娘,你听见了吧?我大哥让我快走呢,下次有时间再带你出去玩咯!”说完,他不等锦瑟说话便脚底抹油——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