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九凤血还在自己手里,鬼刀还会出现夺取,她一定要摸清此人的意图,务必将人击杀。
不多久,江父领着族中子弟匆忙赶来,叔叔看见江父,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冲向江父,却被十几人死死拉着,才勉强制住。
“你女儿杀了我孙女,我要她偿命……放开我……我要她偿命……”
叔叔有些疯癫地胡乱抓人,家仆被挠破了脸皮也不敢松手,江父要比叔叔冷静,询问了江幼贻前因后果。
“菲儿早就死了,是被邪修侵占了躯体,不信的话可以看看菲儿的五脏六腑。”
叔叔听言,当即更疯了,目眦尽裂:“你放屁,菲儿她好好的……本来就好好的……是你杀了她。”
江幼贻知道叔叔听不进解释,她干脆提剑走到菲儿尸体旁边,叔叔见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家仆推开,像个疯子似的,头发乱如杂草,红着眼睛朝江幼贻扑去,却被江父拦住。
叔叔的目标只是江幼贻,几次三番推开江父,却被族中子弟以剑相拦,叔叔便以肉身夺剑,拿到剑后,叔叔就彻底没了理智,一剑要了人命,见人就砍,鲜血弄得满地都是。
江父和叔叔搏斗,处处留手,不忍伤了对方,几个回合斗下来,江父身上多了几道剑伤,伤口不深,只是有些触目惊心,但作为凡人之躯,失血过多也会危及性命。
江幼贻捡起一颗石子,找准机会射晕叔叔,她也不知道这么做对还是不对,不过看江父如此心疼叔叔,有些话便也不忍说出口了。
江父命人把叔叔关了起来,派人轮班看守,又命医师检查了菲儿的尸体,菲儿的确早些年就死了,但医师却搞不明白,作为凡人的躯体为何外表没有腐烂,而内脏却已经烂成水。
商黎说:“邪修可以靠药物保持尸体新鲜,但凡人界灵植不多见,只能依靠秘术保持尸体外表不腐,可尸体一旦受伤,自然也瞒不住身边的人。”
“我弟弟对菲儿太过保护了,从来不敢让她受伤,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发现……”江父语顿,陷入沉思。
商黎对江父说:“你们江家事,我不便插手,可若他早晓得菲儿已死却还袒护,奉劝你尽早给他一个痛快。”
“好……”
江父仿佛又老了许多,他安排人手给菲儿入殓,并同时排查族里所有人,确定所有人都正常后方才叮嘱大家最近少出门。
这天,江家挂满白绸,哭声震天地,叔叔即使被关了起来,也能隐约听见他的咆哮和撞击门墙的声音。
江幼贻找过叔叔几次,本想谈谈心,却因叔叔身上的杀气而打消念头,伯伯也来探望过叔叔几次,也被那一身的杀气吓得说不出话。
江幼贻知道,若叔叔再这么下去,定会误入歧途,可叔叔根本不想听她说话,正一筹莫展时,江耀言拖着一身酒气来到门前开骂。
“你孙女被邪修害死,你自己没本事报仇,冲幼贻发什么脾气,你就是个孬种,江家子弟的骨气都被你喂了狗,不对……你狗都不如才是……”江耀言骂骂咧咧,因为喝了酒,完全不怕房间里传出愈来愈浓的杀气,“唉……菲儿还那么小……你不报仇就算了,还自欺欺人把邪修当作菲儿……可悲……可悲……”
“你说够了没有……”叔叔暴怒,随后在房间里哭泣,“我的菲儿……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叔叔哭得伤心欲绝,不知哭了多久,江耀言靠在门边睡着了,叔叔也渐渐哭不动了。
“叔叔,我们谈谈吧!”江幼贻见叔叔情绪平复,又尝试说。
“好,不过你得放我出去,让我再见菲儿最后一面,可以吗?”
这个要求不过分,况且叔叔也打不过江幼贻,有她在,叔叔也跑不了,她便一挥袖,震断封锁房门的铁链和木条,门“咯吱”一声打开,昏暗的房间里连阳光都照不进去,特别地压抑。
叔叔衣衫褴褛走了出来,他的眼睛都被哭红了,头发散乱,几天的时间就长出了一层霜白的银发,络腮胡也长了出来,他双眼无神,瞥了一眼江幼贻后晃晃悠悠向前走。
江幼贻跟在后面,不过叔叔没走两步就转过身看着她,阳光透过他的身体,笼罩出一片阴影,江幼贻站在这片阴影下,仿佛要被吞噬一般,她顿时警惕。
“叔叔不是要去看菲儿吗?”
“菲儿……菲儿……”叔叔神情看起来很不对劲,像失去了自我,他猛地抓住江幼贻肩膀,“你害我的菲儿……都是你的错,你若不来,我的菲儿不会死!”
江幼贻皱眉,一掌震开他,叔叔倒在地上仰天大笑,疯疯癫癫,无可救药,她看着叔叔熟悉的眉眼,没有往日的慈祥,只有不可化解的恨。
她闭上眼睛,指尖抬起,长剑没入他的胸膛,画出一朵艳红的花。?
?
给叔叔办完白事,江幼贻也准备离开了,只有江母和江耀言相送,她知道父亲其实也在远远看着她,但因她亲手杀了叔叔,父亲不知该如何面对,所以不肯见她。
江幼贻不强求,留了许多丹药给母亲,而后和商黎踏上前往夏幽村的路,二人骑马纵情狂奔,道路两旁翠绿的树木飞快掠过,但这条路荒无人烟,路面也狭窄,马儿只能一前一后奔跑。
碧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了乌云,凉风吹起,清爽无比,接着变成狂风肆虐,黑幕笼罩,树叶“沙沙”响。
放眼望去,前方的黑云把蓝空一分为二,滚滚雷光从黑云里探出头,伴随鼓一般的响声接二连三由远及近传来,仿若震怒的妖魔即将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