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他被妖魔打伤,所以还在深眠。」坐在椅子上,流越说着。
「……这次我们好不容易进来,我认为应该在退潮期结束前可以循着原路出去,既然你还活着,这个可能性就更大,你们也一起离开吧,带上所有的永冻者。」式青盯着从头黑到尾的大祭司,语气有点无奈和酸涩。「你们撑了这么久,够了。」
「你把拜里和帕尼带走,既然你们也找到了永冻者,那表示可能在某个地方还有沉睡的人,独角兽王、飞狼王和雷妖精城主临终前托付羽族保护无辜的居民,我们会守诺。」流越分不出是男是女的传音凛然地回应:「海荧、蜃光两位大祭司也会如此希望,这是我们羽族该做到的。」
这话听起来可麻烦了,感觉就是个不管如何我就是要独守家园到最后一刻的固执类型。
我觉得我可以感受到式青头很大,他进来之前只打算用三天尽可能碰运气找一些沉睡者,没想到运气太好,连活着的幸存者都找到了,站在他的立场,一定是想全都带走,毕竟我们也在岛上看到了危险,而且下一次能进来孤岛是什么时候没人知道,他现在显然很为难。
还有,我觉得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坚守到现在的这三个人,八成想法会很像,搞不好等等雷妖精也会说一样的话。
「我想打昏全带走。」式青咬牙的声音在我脑袋响起,他应该很纠结,纠结到都用天线找我抱怨了。
我看了眼独角兽青年,用眼神表示我也同样想法。
跟这种固执的家伙们讲道理太浪费时间了,敲昏带走最快,医疗班都这样干。
「很抱歉,虽然是岛上的事情,我这外人不太方便插嘴。」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保持安静的夏碎学长突然开口:「不过我能与您单独谈谈吗?」
流越可能愣了几秒,又或者他接受夏碎学长的请求,总之我们这边应该是被关了空中聊天室,有一小段时间没再听见羽族说话,夏碎学长也没继续开口,而是坐在原位,闭上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拜里与哈维恩返回,两人看了大厅气氛立刻进入状况,没去打扰正在颅内沟通的两人,而是无声地朝我们招招手。
孤岛上要有肉食是难了,这点不用解释我也知道,所以雷妖精准备的是很简单的一些生菜与不明品种的红色果实,倒是哈维恩拿出的储备粮食丰富不少。基于可能还要在这边待点时间,善于管东管西的夜妖精很实际地没有弄出大鱼大肉,而是拿少量肉干、蔬菜干,用解压缩的方式焢煮出一锅香味浓郁的汤,搭配雷妖精的生菜水果,另外再加上几大块干粮。
一路走来又饿又累,于是我们留好另外两人的分量,拍醒小飞狼们就先开动了。
吃饱后我开始也有点想睡,主要还是精神力没完全恢复,脑袋一直沉沉的,处于安全的环境里一个松懈就更想昏迷。
哈维恩马上注意到我的状况,低声向雷妖精借了个房间,因为我也需要,所以就不客气地跟着指引走。树身里的房间并不豪华,与大厅一样以机能性为主,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没啥好挑剔的。
扑到嫩叶组成的床铺后,我直接陷入黑暗。
急着想休息,除了要缓解脑痛之外,还有连结。
半梦半醒的黑暗当中,我隐隐能够感觉到有东西一直尝试着想与我对话,非常熟悉的感觉,而且还挟带一堆乱七八糟骂人的话。
我让意识更下沉一些,专心于重新接上对话。
慢慢地,声音开始清晰起来──
「你这个愚蠢的弱鸡!」
黑暗里,没有看见魔龙的身影,他暴怒的骂声好像也隔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听起来有点模模糊糊的。
不过看来他的状况还行,我也松了口气。
「找死吗混账!谁教你跑进去妖魔巢穴!」
喔,看来他还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你们怎么了?」我想想,还是先问问幻武的状况,「米纳斯和老头公还好吗?为什么东西都被破坏了?对你们会不会造成影响?」
虽然看不见,不过可以感觉到魔龙暴跳如雷,被小灰影搞了这么一出他应该也很干。总之他超级不爽地回答我:「本尊还好,这地方可以让本尊加快恢复,你把拿到的东西都灌给本尊就对了;那女人和老头要花点时间,你是脑残吗,为什么放给邪神靠近你们?你们这种弱小生物根本连碎片都挡不住好吗!」
「谁知道那是邪神碎片。」我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如果不是因为鬼王提示,哪可能晓得。
「……那家伙会垂直抽取力量,你们就是无防备太靠近,差点连灵魂都被抽走,如果不是我们帮你们挡了一下应该死光了。」
「挡一下?」
「对啊,你们那些幻武、武器符咒不是都被破坏吗,那是因为我们帮你们挡了,瞬间被抽取大量灵气造成的。」魔龙啧了声:「不然邪神直接刻印在你们灵魂上,不管哪个都吃不完兜着走,所以注意点你那个学长,他直接承受过伤害还被放血,邪神可能会想办法追着他跑。」
我就知道那个伤肯定不简单。
在心中问候几句夏碎学长,我又开始忧心,这边的羽族大祭司看起来好像很厉害,不过环境因素让他无法彻底治疗……回到公会那边,假使完全治愈,邪神还会追踪到他吗?
不能怪我想太多,因为黑馆里有个被鬼王骚扰的安因是前例。
现在魔龙这么一说,我就联想到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