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都以为读书人都是很不屑于和村里的泥腿子说话的,就像是他村里的邹童生,还有大伯母家是三弟姜知遇。
大伯母说那是读书人的傲气,要是经常和村里的泥腿子混在一块,还去读书干什么?
但是面前这个人,好像不是这样,他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很温和。
顾文承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男妻子”,尤其是这么小的男妻,他应该表一下自己的态度。
姜余伸手去拿花生,顾文承在看见姜余伸出来的那只手以后,瞳孔猛的一缩。
因为那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五岁少年的手。
看见这手的一瞬间,他原本想说的话完全噎在了喉咙里。
手背上有大片的冻疮,手臂被衣袖遮住的地方好像还有鞭痕。
是挨打了吗?还是什么情况!
姜余此时已经低头开始吃花生,他就如同一个小老鼠一般,不停的往嘴里塞。
顾文承抿了抿嘴,轻咳一声话风一转道:“我生病的事你恐怕也早就知道,不过放心,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些了。你要是有什么缺的,就直接和我说,也可以和娘说,咱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让人有口饱饭吃,还是没问题的。”
姜余很饿,听着对方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只是低头沉默的吃东西。
在吃到花生的那一刻,姜余眼睛猛的亮起。
好香!还是脆的,好吃。
姜余记得花生是五六年前才有的东西,当时小河村的里正特意家家户户的叮嘱要种花生。
大伯母当时还不愿意种,但是里正一直盯着,大伯母没法子便种了一些。
后面发现花生卖出的价格贵,大伯母便特意收拾一亩地出来种花生。
大伯母一般都会把家里的花生攒到去集市上卖,有时花生卖到10文钱一斤,比米都贵。
他一般都是等夏天去田里收花生的时候偷偷吃一些。花生顶饿,而且数量多,他吃一些大伯母也看不出来,他还能吃饱。
但是从田里新收的花生,和现在他吃到的花生味道完全不同,姜余从来没吃过这种花生,一时间房间里只有他吃花生的声音。
顾文承看了一眼对方双手上冻疮的痕迹,心里暗道一声造孽,突然他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没办法,他身子还没好全,尤其嗓子不太舒服。
姜余见状站起来去给他倒水,把茶杯递到顾文承面前。
顾文承刚想伸手去接,就听见姜余来了一句,“相公喝水。”
顾文承一口气没喘上来,咳的更厉害了。
姜余被吓了一跳,等顾文承缓过来,看着姜余道:“你年纪小,可以叫我哥哥,或者直接叫我文承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