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现在的时间点,许潋伊只稍稍思考片刻,嘴唇就勾了起来:“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正在帮别人赶暑假作业。而且那个人,不是你的同学。”
“……”许颂宁转过头,没有说话。
“跟姐姐说说,是谁?”
这也怪不着许潋伊好奇,只是因为这事儿实在太稀奇了。
许颂宁这孩子从就老派,被于教授教得做事一板一眼,认定了的道理从不轻易改动。别提帮忙写作业了,以前许鸣珂抄作业让他瞧见,他都会忍不住教育两句。
大概因为这事儿实在有违他的一贯风范,他打定了主意不透露半个字。
许潋伊当然熟悉他的脾气,连问几遍实在问不出来便也放弃了。
“没什么的。你也知道,即便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摘来给你。”许潋伊笑着叠好试卷,整整齐齐放在桌上,“只要你好好的,做多么出格的事都无所谓。”
许潋伊有两个弟弟。
一个是只比她小一岁,一天天恨不能闹得全世界人仰马翻的混世魔王,成天花天酒地没正形。一个比她小很多,从小优秀爱笑,去到任何场合都是人人夸赞的漂亮小人儿。
许潋伊有一年的新年愿望是希望鸣珂可以安分一些,小宁儿可以叛逆一些。
结果那年回来过后,一向在家待不住的许鸣珂在北京住了大半年,一向不出门的许颂宁自己搬家了。
这大概就是不能瞎许愿吧。
许潋伊晚上不留在霞公府,陪着许颂宁说了会儿话,守他睡着就走了。
临走前许潋伊想让刘姨多注意注意最近和许颂宁接触的女孩儿,但犹豫片刻,还是摆摆手直接走了。
事到如今,是好是坏,是喜是忧都无所谓了。
去年许潋伊往返洛杉矶无数次,而后又辗转去了几个国家求询问诊,最后也只是被迫接受一个现实:
许颂宁的时间或许已经不多了。
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许潋伊特意吩咐医院严格保密,连许家上上下下的长辈都不知道。
房间门轻轻关闭,半晌后,刘姨进来轻轻拉上窗帘、关了灯。
许颂宁平躺在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满目深邃的黑暗。
今晚是注定要失眠了。
无事可做又心情烦闷,许颂宁只好支着胳膊费力坐起来,伸手拉开床边抽屉,取出了手机。
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
点开,不出所料是播种郁金香的向日葵发来的。
她似乎很高兴,说:我今天狂赶一天作业,怒写三张卷子,开学报道有望了!
她加了个开心的小表情,小小的人儿嘴角快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许颂宁微微笑起,倚着枕头在黑暗里缓缓打字:开学没有写完作业,你们班会有什么惩罚么?
向日葵回复很快:会,不让报道都是小事,会让人在每周升旗仪式上大声念检讨书呢。
许颂宁又笑:你去念过么?
向日葵说:那当然没有啦,我只是个脸皮儿薄的内向小女生,给我拎上去不如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