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声音都远离了禅元。
他掀开被子,撕开恭俭良的上衣,发疯一样给对方做急救,命令电话给急救打电话——中途又撤销——转给禅让。
恭俭良死了。
毫无征兆地,在一个午后,死掉了。
“雄父死于基因崩溃。”禅让拿着检查报告,对自己的雌父道:“崩溃方式是……温格尔式。”
恭俭良是幸运的。
他并没有和他的雄父一样饱受基因崩溃的反复折磨,只是在一场酣畅淋漓的爱欲,在自己的家里,平静没有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
螳螂种生涯中最后一次换牙期,牵动恭俭良的身体再次发育,连带着“基因崩溃”这块要被禅元遗忘的炸药,“磅”一声炸开。
禅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给恭俭良换上新的睡衣,生怕雄虫下一秒会爬起来大骂他变态。他脸上的没有泪水,也没有大声反驳二子的话。
他只是死死抱住自己的爱人,一言不发。
柏厄斯匆匆把翡翠玉家的事交给乖乖处理。温夜脸上还有没有擦除的特效妆。三个孩子汇聚在禅元面前,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雌父。”禅让开口道:“你再抱下去,雄父的尸体就臭了。”
禅元:“泡防腐剂。”
禅让翻白眼,忍不住为雄父喊冤,“味道很冲的。雄父绝对不喜欢。”
禅元:“用冰柜。”
柏厄斯计算道:“新家那边刚造了家族墓地。雌父我给你和雄父搞个合葬墓?加防腐喷雾、除味剂和冰层保鲜?”
禅元仔细想想,觉得这两个一肚子坏水。
“行了。你们两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禅元轻轻松开手,露出恭俭良的睡颜,他轻声道:“支棱,你敢把你雄父带走做研究。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禅让相信雌父说到做到。
他眼神暗示大哥,兄弟两心有灵犀,拽着弟弟温夜一块出门,计划雄父的葬礼要怎么办。
半个小时候,禅让回忆起屋子里一些布置有些不对劲,硬拽着兄弟二人回去,堪堪把雌父胃里的药催吐出来。
“雌父。”柏厄斯完全不能理解禅元的选择,他问道:“您还有八十年的寿命。”
“所以呢?”
“雄父也会希望您活着。”
“不。”禅元斩钉截铁道:“他一定很惋惜,我没有陪着他一起死。”
“真的吗?”
“真的。”
柏厄斯懂了。他不继续阻止雌父,反而打住两个弟弟的话头,说道:“雌父,我可以利用你的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