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勉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写你的罢。”
左明非薄唇扬起,他珍重地看着那只书箱,笑道:“承蒙喻兄高看,在下定皆尽全力,不负所托。”
“你都快没命了,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喻勉不近人情道。
左明非不以为意地笑了下,踱回到案几后面。
喻勉盯着他的侧脸,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一星半点的强颜欢笑来,可惜没能如愿,喻勉兴致缺缺地放下茶杯,莫非只有在被调戏时,左明非才会失态?
左明非仍旧在旁若无人地写字,喻勉心生不悦,原本让左明非写字是惩罚之举,但他为何看起来像是乐在其中?
喻勉心不在焉地收回胳膊,宽大的衣袖拂过桌面,左明非蓦地伸手,用手背挡住了喻勉的臂肘,“小心。”左明非柔声提醒。
喻勉落目,发现肘部的衣料将将要蹭到砚台,但左明非用手挡开了他与砚台。
现下,左明非的掌心里有一道醒目的墨痕。
喻勉挑眉道:“龙香墨遇水不化,你手上的墨痕要洗不掉了。”
“喻兄莫要开玩笑,龙香墨虽然遇水不化,但遇酒即融,可以洗掉的。”左明非含笑回答。
“是么?你不是不知道龙香墨吗?”喻勉语调微扬。
“……”左明非才觉失言,不由得顿住。
喻勉好整以暇地望着左明非,看架势是要他给个说法。
左明非躲开喻勉的目光,打发时间似的用笔尖在掌心勾勾画画,“哦…我中毒了,”他说:“刚想起来,原来我祖父也有一块龙香墨…”
喻勉眯眸道:“人命关天的事,却被你云淡风轻地拿来当说辞,左明非,你不怕死吗?”
左明非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唇角上扬又落下,“很多事,都由不得人怕或是不怕。”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喻勉看起来对左明非的生死毫不在意,他冷漠道:“毕竟你从未提起解药这回事。”
左明非失声笑出来,他抬眸望向喻勉,仍是温温和和的目光,“如今我人在屋檐下。”他说:“一个人质,能做什么呢?”
“也不一定,你求求我,指不定我就带你走出一条活路来。”喻勉往后随意一靠,话中听不出虚实。
左明非并不上当,他委婉拒绝道:“喻兄莫要开玩笑…”
“怎么?放不下身价?”喻勉盯着左明非,手中慢条斯理地转着一只瓷杯。
明明是安静缱绻的场景,却被喻勉三言两语地挑起火药味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若隐若现,左明非轻笑一声,悠悠问:“喻兄想我怎么求?”
喻勉没想到他会反将一军,不以为意道:“随便。”
“要说…喻大人,你行行好,救救我罢?”左明非的语调又慢又轻,但这话分明没有半点央求的意思,反带着几分玩笑的调侃。
不待喻勉回应,左明非兀自摊开掌心,“给你看。”
喻勉眉梢微挑,歪头打量着他的掌心。
墨痕被左明非寥寥几笔勾勒成了一根墨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