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听喻勉不近人情地说:“你爹将你卖给我了。”
方才还得意洋洋的公子顿时蔫儿了,他往前走几步,皱眉辩解:“我爹不会…”
“哦?那你爹呢?”喻勉反问。
“我…爹呢?”
左明非不自觉地陷入到茫然中,这与他方才伶牙俐齿的模样形成极大反差,却都不是他惯有的样子。
记忆中,左明非始终都是端方有礼地站在喻勉身后,待喻勉回头,温温和和地称呼一声:“喻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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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喻勉对左家再有龃龉,也不得不承认,左家的人向来很识时务,无论是老到糊涂的左家太爷,还是如今只有八岁心智的左明非,皆深谙此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
此时,喻勉带着一众随从和左明非已经上路半个月,左明非虽然偶尔耍耍小孩子脾气,但也算聪明伶俐,不招人讨厌。
车队在湖边休整,喻勉立在阴影中,幽深的目光虚虚地落在湖面上,高大的身影笼出一片阴影,即便不说话,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身后传来人趾高气扬的清朗声调:“瞧他,又开始憋坏水了。”
喻勉话少,给人感觉阴气沉沉的,左明非这几日跟着他,对他这幅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左明非如今孩子心性,见到怪人怪事总免不了好奇,虽然他有些怵喻勉,但总是会用一些不威胁自身安全的言行举止来吸引人的注意力。
凌隆一边帮娇气的少爷打开水壶,一边低声交代:“左公子,慎言。”
“哼,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左明非信誓旦旦之余,还带着几分天真的稚气。
喻勉缓缓侧身,朝左明非投过去一个眼神。
左明非触及那不怒而威的目光,吓得手一抖,水壶掉落在衣袍上,水渍在浅绿色的布料上滚了滚,像是荷叶上的露珠,随后洇湿在衣袍上。
喻勉眉心微动,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那是明晃晃的两个字:废物。
左明非不乐意了:“我要找我爹!”
凌隆汗颜,心道又开始了。
这几日,只要左明非不乐意,就会吵着闹着找爹。
喻勉冷不丁地开口,带着几分闲适的漫不经心:“为何是找爹?不是找娘?”
左明非抿紧嘴巴,神色莫辨起来。
喻勉等不到回答,也懒得再问。
凌隆低呼一声,惊讶道:“左公子!你别哭啊。”
哭?
喻勉不耐烦起来,怎么不是闹就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