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你,但我能做的也不多,”班主任说,“现在开了投诉渠道,家长能直接告到教育局,学校评级跟投诉数量是挂钩的。之前附小有孩子摔了一跤,还有家长投诉,就因为这个,大课间活动直接取消了。”
顿了顿,她又说:“马上就高三了,这一届宏图班有很多好苗子,都是能冲状元的。校领导希望能安稳度过这一年,让大家全力以赴学习,不要被别的事情干扰到了。”
这个“干扰”指的就是他了。
叶庭开口问:“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班主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愧疚,问:“你有没有出国的打算?我个人觉得,你不是考试型选手,比较适合国外的教育制度。”
叶庭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你们想让我出国?”
“学校和波士顿的trity中学有合作,每年都有交换生项目,”班主任说,“你可以先去那边中学交换,它离it不远,周末你还可以去大学听课,对你的申请有帮助。你的英语不太好,去了还能练练口语。你边上边申请,高中毕业之后,直接在那边上大学。”
真有效率,叶庭想,出事还不到两天,完整方案已经出来了。
“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觉得这是个好选择,”班主任说,“想问问你的意见。”
叶庭沉默了一会儿,问:“如果我不选呢?”
“我们不是强迫你去,”班主任喝了一口茶,“只是你在这边,学校麻烦,家长担心,风言风语一多,你也受影响。快高三了,正是要专心学习的时候。”
叶庭还是没有回答。
“你再好好想想,”班主任说,“回去跟家长商量一下。你留在这,他们肯定要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北京17岁(27)
在文安的世界里,周末开始,时间就停止了流逝。
护士来挂水,量体温,检查伤口。医生来查房,询问恢复情况。
抬手,点头,摇头。坐起,躺下,睡觉。像个人偶,接受指令,重复动作,茫然无措。
叶庭就在身旁,结实的手臂抱着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如此接近。
但文安满脑子在想,他马上要走了,千里之外,远渡重洋,白天和黑夜跟这里完全颠倒的地方。
他要开始新的生活了,那个未来里可能没有自己。
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变了。
周一,叶庭去上课。文安坐在病房里,看外面的冬景。天气回暖,阳光明媚,窗台上的雪人融化了,只剩下芝麻粒和牙签,别扭又碍眼。
他看着手机,数着秒,等叶庭下课。他需要一个人推着他往前走。
然而,到了平常的时间,叶庭没有回来。
文安想发消息,然后发现叶庭的手机就在旁边。
他只能靠在床上,接着等。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叶庭还是没有来。文安忽然恐慌起来,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他刚要联系家长,病房门开了,熟悉的身影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