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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下山了（第1页）

龙兴国有四大名侠，我的名字不在其中，因为我是他们的师父，人称“侠圣”，但这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现在的我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普通游侠。

当师父叫我出来闯荡江湖的时候，我问师父江湖是什么，师父回答我说你把自己当作一条鱼就会明白了。哎！说了等于没说！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喜欢打禅语，搞笑的是我以后居然也变成了这样。

我们阳明山不属于任何门派，师父说你属于哪个门派不重要，你有什么本事才重要。阳明山收徒从来只看缘分，多则五六个，少则一两个，师父走到哪，徒弟就跟到哪，直到哪一天师父觉得你可以出师了，你就可以离开师父自由行走。

阳明山收徒从来不收学费，师父收徒只看徒弟资质如何，资质好的，磨破嘴皮也要收到门下，资质不好的，愿付千金也绝不接纳。阳明山行事也极为低调，从不吹嘘，从不张扬，也从不轻易招惹麻烦。当然，我说的是不轻易招惹，如果路见不平，我们总是拔刀相助。

我们阳明山的看家本领是阳明剑法，共有三十六路。师父说练到极致可以天下无敌，但好像很少有人能够练到极致。一千多年来也只有两三个人可以勉强达到。这练到极致，不但看努力，更要看天分。

师父叫我下山，并不是因为我出师了，而是因为师父教得有点烦了。“我教不动你了！”师父说。但教不动不是说我学得好，已经没东西可教了。正好相反，是因为我学得太差了，不管师父怎么教，这三十六路阳明剑法最后六路总是学不会。“你自己下山去历练吧，边历练，边学习，边参悟。”师父无奈地说。

说了这么多，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唐，名少侠。没错！这少侠是本名，不是客气的叫法，这是我师父给起的。以前的名字嘛！不说也罢，反正就是阿猫阿狗之类的，乡下人讲究，说是名字起得贱，好养。

我也问过师父为什么给我起名叫少侠，师父说本名、敬称都一起叫了，可以增加舒适感，能够减少冲突。问题是我的舒适感增加了，别人呢？因此，每次我向别人介绍的时候，一定要说我姓唐，名少侠，而不会冒冒失失地说“我是少侠”。

也许你们会说这师父起名字也太草率了吧，年轻的时候可以叫少侠，那年纪大了怎么办呢？没关系，年纪大了别人都叫我侠圣。你们看，我师父多么有智慧，多么有先见之明！

好了，废话少说，言归正传！我现在正式下山了！站在远处，我回头看了一眼生活已久的阳明山，此时此景，正应了两句诗：“挥手自兹去”、“千里暮云平”。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也可以说：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云彩虽然没有带走，但我带走了一套高的剑法（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悟透）和师父的期望，这是我闯荡江湖的动力和资本。

我下山是有目的的，那就是师父所说的“历练、学习、参悟”。但我下山后一路往前走去，又感觉毫无目的，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要见什么人，不知道具体要干什么。纯粹凭着感觉走，由两只脚来决定行进的方向。

哦，也不尽然，有时候行程也是由肚皮来决定的。俗话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走了半天路，肚子早咕咕叫了，当在路边上看到一家包子铺的时候，便急忙走了进去。当然，这“急忙”主要是心急，步子还是相当平稳的。师父说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一下风度，虽然阳明山很低调，不是什么名山大派，但起码的素养还是要体现一下的，不能给人看扁了。

“老板，来两笼肉包子。”我一屁股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高声叫道。肚子实在是饿了，脚步不能急，声音还是可以大一点。

“好嘞！要酒吗？”老板从柜台后面伸出头来，很干脆地答了一句，接着又很热情地问了一句。

“不用！来壶茶水就行。”我很少喝酒，不是酒量不行，而是不想喝，除非碰到愿意在一起喝酒的人。

包子上来了，很香！但也很小！原来是小笼包，这个比在阳明山吃的小多了。

“再来两笼！”我感觉受到了愚弄，提高声音叫道。

别看包子做得小，那味道是真不错，面皮细嫩，肉馅鲜美，咬一口满嘴流油，比阳明山的要强多了，不愧是专业的。这专业的事，还是要由专业的人来做。

等等！这是什么？我掰开一个肉包子，只见那馅里露出一小撮黑毛来。刚才走得急，都忘记看这店名叫什么了。看着这撮毛，心里不禁后悔起来。我盯着那撮毛看着，越看心里越慌，脸上都紧张得沁出汗来了。江湖险恶，我这刚走入江湖，不会就着了江湖的道吧？

“别紧张！这个店里用的馅是黑猪肉。这个肯定是不小心弄进去的，被你给挑中了！其它的还是可以吃的，你如果不放心，就送给我吃好了。”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一个小伙子，径直坐到了我旁边，轻声地笑道。

什么？被我挑中的！小子，虽然你长得俏，但这话可真不中听了！

那小伙子确实长得俊俏，虽然衣着普通，气质却极为文雅。他身材瘦瘦的，脸上的皮肤白白的，头上戴着一个帽子，帽子下边露出的头黑黑的。

他从包子笼里拿出一个包子来，掰成两半，分作两口就吃下去了。然后从我手里拿过那个有黑毛的包子，转过头对着柜台后面叫道：“老板！送壶酒来！”

那老板答应一声，没过多久，就从后面端来一壶酒。

“老板，你看看！这是什么？”小伙子把那有黑毛的包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声音很轻，却很严厉地质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是我们的错！还请多多包涵！这个包子，还有这个酒，就算我请了！”老板见状，忙不迭地道歉。

“兄台，你是外地人？这个店规模不大，名声却是很好的。我看你像是走了远路过来，应该饿得不行了。这样，你请了我吃包子，我就请你吃一份牛肉吧！”

他说完又转过身去，朝着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一份牛肉！另外算钱！”

这小伙子，为人如此热情，真让人看着喜欢。

“我确实是路过这里，你是本地人？”我见他对情况如此熟悉，便问道。

“不是，我也刚来没多久，只不过在这里吃过几次了。”

“我是来游历江湖的，就到处走走，看看，没有一定之所。”他又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就吃了下去，然后倒了一杯酒，轻轻喝了一小口。

“正好！我也是出来游历江湖的。”

“第一次！”我又强调了一遍。

“谁没个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他听了哈哈笑道。

“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姓唐，名少侠。”

“唐少侠？这是本名吗？真有个性！”他笑得更厉害了。

“别介意！别介意！我就这直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他想忍住笑，却没有忍住。

“既然我们都是第一次出来游历江湖，我们结伴同行如何？”他提议道。

“那真是太好了！两个人可以相互帮衬，遇事也有个商量。兄台你怎么称呼？”

“黄小蓉。”

黄小蓉？怎么像个女人的名字？我听了吃了一惊，愕然地看着他。

“嘘！心里知道就好！”她伸出食指放到嘴边，轻声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