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陈思敬毫无头绪,这件案子真是处处透着蹊跷,有太多令人想不通的地方。
“我也奇怪,茶社的雅间不过十几尺见方,除了茶桌蒲团就只有一个衣架,根本藏不住人。她们把柳儿藏在哪里了呢?”徐春君也实在疑惑。
柳儿究竟为何人所杀?又是在哪里被人杀死?
如果是在茶楼外,为何没有人见她从茶楼里出来?如果是在茶楼里,那么凶手把她杀死后又藏尸在什么地方呢?
“我和几位同僚商讨了一番,觉得还得从茶楼入手。”陈思敬道,“我怀疑凶手夜里抛尸,可那天夜里下了雨,茶社外墙并未留下痕迹。,”陈思敬的眉头又锁了起来。
这案子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能够推断出来的,都不算是真正有用的线索。
那感觉就像走迷宫,兜兜转转,只是走不出来。
“多谢徐姑娘帮忙推解,”陈思敬起身行礼,“在下来得冒昧又打扰多时,也该告辞了。若姑娘又想起什么来,千万告知在下。”
“大人慢走,祝大人早日破案。”徐春君还了一礼。
叶妈妈送陈思敬出门,绿莼捂着胸口道:“我的天爷!怎么竟闹出了人命?!那日我原本要跟她一起去呢!”
“也许多一个人,她也不会死了。”徐春君叹息一声。
“姑娘何必自责,”紫菱道,“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早知道不叫她去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于阿暖而言终归是件烦心事,”徐春君道,“我过晌去看看她,总不能不闻不问,于礼数上也说不过去。”
扑朔迷离
徐春君去探望姜暖,姜家因着柳儿的死,气氛难免低沉些。
姜暖的眼睛又红又肿,明显哭过了。
“你家老爷太太可责怪你了?”徐春君拉住姜暖的手问。
姜暖使劲摇头,鼻音甚重地说:“没人怪我,是我自己心里实在不好受。柳儿好好地跟着我出的门,怎么会,怎么就……”
到底说不下去,只是低头拭泪。
徐春君知道她心地善良,虽然这柳儿跟在她身边也没多久,且对她并未多忠心体贴,可她还是觉得难过。
也是因为徐春君又是和她一起经历了这事的,和别人不同。姜暖在她面前也不必刻意遮掩情绪。
徐春君少不得要安慰她:“出了这样的事,别说是你,就是我心里也怪难受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切不可责怪自己,这事情本来也怪不到你头上。谁还不出个门?又有谁会想到清平世界,朗朗白昼,居然会有人痛下杀手?罪责都该由那个杀人的承当,只希望官府能尽快把凶手缉拿归罪,让柳儿得以瞑目。”
“徐姐姐,可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姜暖多想自己能想到些有用的线索,可把那天的情形反复回忆了多少遍也没一点用。
“我也一样,”徐春君苦笑,“也不知是凶手运气好还是城府太深,不单是咱们,连茶楼里的人也没发觉异样。看来还得官府的人细细查访。”
正说着姜晴来了,跟徐春君见了礼,问道:“徐小姐那日和我姐姐在一处,可记得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么?”
“妹妹,你都问了多少遍了,”姜暖此时已经不哭了,“知道你关心这事,但实在没有头绪。”
“我们正说呢,这案子太难了。”徐春君道。
“陈大人去你们府上问过了?”姜晴问道。
徐春君点头,说道:“可惜我爱莫能助。”
她见姜晴先是满眼期盼,后来又失望扫兴,提到某人的时候双颊泛红,便已经猜出姜二小姐的心思了。
她并不是真的关心柳儿,只是想借此接近陈思敬罢了。
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陈思敬是世家子弟,仪表堂堂,谈吐文雅。
目下职位虽低,也是因为当今圣上极重履历,认为为官须从下等职位做起,方能成事。
他如今也不过二十岁,只要不出大错,升迁是早晚的事。
姜晴是个有野心的,想要高嫁,看中了陈思敬,想找机会接近他。
因为姜晴在旁边,徐春君和姜暖不好说太多体己话,只是闲聊了几句。
随后徐春君拿了些银子给姜暖:“如今天气这么热,柳儿要不了多久就得下葬。这点钱不多,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你替我给她的家人吧!”
姜暖想要推拒,徐春君握了她的手道:“这个你就别跟我争了,我也算和她相识一场,何况她出了这样的事,不相干的人听了都觉得惋惜。这是我自己要尽一份心,否则难免不安。”
“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我就替柳儿家人谢谢姐姐了。”姜暖眼眶又红了。
柳儿是家生子,她娘早没了,有个老爹和一个弟弟,都在城外庄子上,这两日被叫了回来,准备给柳儿办后事。
徐春君如今替侯府管事,不能回去太晚,于是便跟姜暖告辞。
姜暖还像上次一样,把她送到门外。
上了车,绿莼说道。:“说起来姜家这位夫人倒是个好的,不像一般人家的继母那么刻薄。”
“你今日并未见到姜夫人,怎么说起她来了?”紫菱有些摸不着头脑。
“咱们在外间儿的时候,我跟铃铛说话来着,”绿莼几分得意地说:“她说她们如今住的这屋子原本是他家二小姐的。后来她们进了京,夫人便叫二小姐把住处腾出来给姜暖姑娘住了。”
“我看你和铃铛两个倒像是亲姐妹,”紫菱打趣她道,“一样的嘴快性子直。”
“这也没什么不好,”绿莼鼓起两颊道,“要那么多弯弯绕做什么?不嫌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