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强就连着简锋一块打。
你说被人说闲话,葛强就不怕被人说闲话。
反正他不要脸。
简锋挨了几次,不仅没用。黄桂花也不领情。
甭管前一天黄桂花挨了多重的打,她第二天照旧给葛强伺候吃喝。
还埋怨简锋多事。
“你懂个屁,打是亲骂是爱。”
简锋不能理解,他亲生父亲从来没有动过手,临死前撑着一口气跟厂里领导说要好好照顾他的妻儿,得了一句准话才敢咽气。
难道温和,善良,负责任,还比不过暴力,侮辱,浪荡吗?
简锋不止一次的劝黄桂花离婚,他们母子在棉纺厂多的是认识的街坊邻居,又有每个月的补助金,只要稍微干点活,怎么都能活下去。
可黄桂花就是认定了没个男人不能过日子。
她把自己挨的打归结于自己没给葛强生儿子。
熬了几年,终于生了葛长峻和葛长源。
黄桂花挺直了腰杆子,挨打少了,但一样要伺候葛强。
后来随着葛雅琴的出生,家里境况的好转,渐渐地,葛强不再打她了。
黄桂花称之为“熬出来了”。
她熬过了最难的时间,终于可以享福。男人不打她,她心满意足。
葛强这样一副脾性,家里没有几个儿女跟他亲近。
他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家里的男人们凑在一起说话,女人们在厨房干活。
很快就端上来一大桌子菜色丰富的年夜饭。
年夜饭上,葛强唏哩呼噜的吃完一抹嘴,又去看电视了。
简锋对着一桌子菜,也只动了几筷子。
吃完了饭,黄桂花急着拉葛长峻去诉苦,其他人围着电视看春晚。
简梨和葛聪两人谁也不搭理谁,一个在那儿嗑瓜子,另一个则是在屋里找了书本看。
作为老三葛长源的儿子,葛聪显然是没少来奶奶家,比简梨自在许多。
没一会儿,黄桂花笑眯眯的出来了。
眼睛虽然还红红的,但是一看就知道跟儿子谈的还行。
葛长峻神色也平和了点。
十二点的钟声一过,所有人都收拾收拾睡觉去了。
房子一共四间,一家住一间,简锋一家住在最小的那一间。一张窄小的弹簧床,睡得人难受。
王梦梅睡不着,简锋也睡不着。
王梦梅闭着眼睛:“咱们明年不来了成不?”
丈夫进来之后就心情不好,她是看得出来的。
“都这么多年了,旁人爱咋说咋说吧,你妈那个样子,我撑着她来闹,只要她不怕难看。”
夫妻两个是老实人,可老实太久了,王梦梅心里压着一股火。
明明都撕破脸了,何必非要来装这个门面!
有意思吗?
黄桂花是当妈的不假,但她也没干过一个当妈的该干的事。
王梦梅:“简梨也渐渐大了,咱们就跟葛长风一样,就是不来又咋的?”
就在王梦梅以为丈夫不会回答的时候,简锋轻轻嗯了一声。
“明年不来了。”
简锋也觉得没意思透了。
明明他可以一家三口在家里好好过个年,就跟昨晚上一样。
为啥今晚上要来受这个罪。
黄桂花一晚上给儿子儿媳一个劲的夹菜,可却把他一家当空气。
他知道这是黄桂花踩着他故意的。
从小到大,黄桂花这么干过无数次。
仿佛只有对他不好了,才能叫葛强认为她真的是决心做了葛家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