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火下,蓝色衣裙上叠着芙蕖小衣,那男子样式的镶玉蹀躞压住刺绣芙蕖。
谢行之掌搭在她月要间,道:“表妹莫急,夜风一吹,更大一团行云飘了过来,赏月得慢慢来,不急一时。”
窗柩硌得她两股疼,月吟脑中一根弦绷着,摇头道:“大表哥已经赏过了。”
谢行之往前一步,进了几分,明知故问:“何时赏过了?”
皓白脚踝抵着谢行之月要窝,月吟眸含清泪,纤指松开他臂膀,将长指落在他掌心,颤颤巍巍说道:“大表哥,用这个换。”
谢行之长指带着濡意,抚过她每一根手指,也将她手指染了湿濡,“表妹的手指留的指甲够长了,得染丹蔻。”
月吟手指蜷缩,恨不得立刻就把长指甲剪了。
谢行之唇勾了勾,道:“不过,倒是可以换别的。”
月吟如临大赦,松了一口气,期待地看向他。
谢行之带这她手,指腹落到她柔软唇上。
指腹贴着软唇,又碰到贝齿,清冽的气息钻入唇腔。
月吟脸颊发烫,低了头,同意又不同意。
木窗被夜风吹动,拍在墙壁上,发出“砰砰啪啪”的声音,又被飓风往回吹,合得严严实实,关住屋中旖旎。
月吟呛在榻边,一阵咳嗽,乌发从肩上滑落,雪肩上印着一抹浅红的指痕。
谢行之长指穿过她乌发,扣住她后颈,指腹抹去她唇上的水光,又在那破了的唇角停留。
他眉动了动,软下的心又慢慢涌出情愫,嗓音低哑,“乖孩子,辛苦了。”
谢行之从一旁端过茶水,递到她唇边,“表妹尝尝味道如何。”
月吟脸慢慢红了,长指扣紧榻沿。
谢行之:“我是说新茶,今年刚到的西湖龙井。”
温茶碰到月吟唇瓣,那破了的唇瓣被茶水一激,疼得她一嘶声。
便就是这一痛,让她从梦中醒来。
日头偏斜,正对着窗户。
月吟一睁眼就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激得忙闭眼偏头,眉头蹙了起来。
她抬手挡了挡阳光,从书案起身。
如今日头正盛,又是那羞人的梦。
月吟下意识摸摸唇角,没破,也不疼。
这厢,玉盏从外面进来,瞧见她家姑娘手在唇瓣,大有几分松气的意味,便打趣道:“姑娘,您是又写错字儿了?”
她家姑娘每次犯了小错,都习惯如此,她早已见怪不怪。
月吟哪敢让人窥探出心事,故作镇静放下手。
见玉盏托盘上端了个瓷碗,她岔开话题问道:“今日小厨房做了什么甜点?”
玉盏笑道:“刚四姑娘那边来了丫鬟,这甜点是四姑娘送来的。”
避开桌上平铺的宣纸,玉盏将瓷碗放下,“四姑娘院里的厨娘新出的甜点,咸酥酪,咸口味的,姑娘快尝尝。”
白乎乎的一碗,上面点缀了几朵干桂花,和平日里吃的酥酪看上去无异。
月吟拿玉勺舀了舀,酥酪有些稠,勺底沾了酥酪,连出一线白丝。那白丝拉得足够细长才断。
月吟还没品尝,便闻到了一股奶腥味,待入口,是……
是带着咸的奶腥味,腥味大过咸味,口感与……
月吟红了脸,她放下碗,拿帕子掩唇,将刚尝的咸酥酪吐了出来。
端起桌上的茶杯,月吟饮下一大口凉透的茶,这才把口中的味道冲淡。
“拿走,我不喜欢吃这个。”
月吟把碗往外推,抿唇道:“别跟表姐说我没吃。”
“诶,那奴婢悄悄倒掉。”
玉盏端起瓷碗,怎么来的,又怎么出去。
姑娘是喜欢吃酥酪的,加了一丝咸味真就如此难以下咽?
那以后给姑娘的酥酪多放些糖。
事后,谢漪澜倒没问月吟送来的咸酥酪可合口味。
“我的好表妹,你都连着好几日在屋中临摹了,今日便分给我小半日,出去透透气。”
谢漪澜从后面推着月吟远离书案,“哥哥常说做事需张弛有度,表妹歇歇。”
谢漪澜拉着月吟到皎月阁外面,问道:“表妹会跳舞吗?”
月吟:“会一点,但不擅。”
“没事,本来就是让表妹出来透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