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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1页)

朝廷放假休沐是从除夕到初三,正常来讲,初四就要上衙,大臣们初四也要上朝。

但是万历自去年三月开始就不上朝了,众大臣从一开始的焦虑万分?,屡次上奏请万历上朝,到后面也开始应对自如,能消极怠工就消极怠工、能摆烂就摆烂,这是大部分?人的工作状态。

反正只要这个朝廷还运作的下去,整个朝堂不出大纰漏,见不见皇帝倒也不是必须的。

所以,后来请奏的折子也少了,大家有什么事情就通过内阁来传达讯息,由内阁票拟完再交给?皇上裁夺,这番下来,倒也能糊弄的过去。

虽然在?像宋纁这样真正忧国忧民的大臣眼中?,这样长此以往迟早要出事情,还是在?向万历请奏复朝,可是更多人则是听?之任之了。

其实上朝也是一个苦差事,就算是住的离午门再近,每天寅时初就要在?午门集合等?候,夏天也就算了,冬日这寒风瑟瑟的,能坐上四品以上官职的也都不算年轻了,老胳膊老腿也冻不起啊!

按照现代的算法,也就是每天凌晨三点就要报到,而官员的服饰也比较繁琐一点,仪容一点都不能乱,最晚最晚凌晨两点也要起床了,起来也也不能吃饭喝水,因为皇宫里是没有给?大臣们上厕所的地方的,就是想上也得硬憋着,否则就是对皇帝的大不敬。但是这男人一到了岁数,尿多尿频也是常事,所以有些人还会口含一块特?质的烧焦过的金丝楠木,以此消除便意。

况且,每日到了午门前?还要列队,不是到了就能进去,光傻站着排队就要等?候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还不能有什么失礼,仪容不整的地方,毕竟那些纠察百官的监察御史?就在?旁边看着,到时候因为行止不当被参了一本,那可就是大不敬之罪,碰上皇帝心情不好,可是要挨板子的。

等?到了卯时初(凌晨五点),午门才?会开启,然后大臣们鱼贯而入,到了太?和殿前?面三跪九叩,然后才?开始真正的早朝。

早朝一般从卯时初开始到卯时末(凌晨7点)结束,这是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到那时候散了朝有些大臣就会到自己的衙门小睡片刻,有些爱躲懒的官员在?闲散衙门上职的,官员直接就回家去的也有;但若是碰到有重要的国事要商讨,那讨论一早上也是常有的事情,从半夜折腾到中?午,一口饭没得吃,一口水没得喝,还干站着那么久的时间,确实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消的。

当然,早朝也不是日日都有,主?要还是看一个君王的勤勉程度。之前?万历上朝算得上勤勉的,大家习惯了也还好,然而从去年三月到现在?一直没有正经上过早朝,大家嘴上不说,其实大部分?人心里还是受用的,谁不想睡个完整觉了?

正月初四那一天,正当大家都以为是照常不上朝的时候,结果却从大内传来消息,今日要开大朝会!

这下可把?所有人都忙坏了急坏了!很多人知道消息的时候都已经快寅时了,那些官宦人家里瞬时一盏盏灯点亮了起来,所有人都忙了个人仰马翻,帮忙穿衣服的、戴官帽的,掌灯的,端脸盆的,拿毛巾的,进进出出,将整个院子的仆人都指使地团团转,好不容上了马车或是轿子的,那也是一路催促,快点再快点。

好在?此刻这条路上除了这些当官的要赶着进宫,也没其他人,否则真的要把?人急死。

紧赶慢赶,到了午门前?,见许多人也是差不多时间匆匆赶到,甚至还有些人都没到,大家不由的松了口气,找到自己的位置占好,趁着这点时间再整理一下仪容,很快就到了午门开启的时间。

秦修文趁着天色还黑着,跟在?队伍的末端一起从容地走了进去。

没人发现,今日上朝的人里面,还多了一张新面孔。

第86章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年后第一次大朝会,皇帝肯定憋着劲了,否则不会这么突然又?上朝了,打得所有人都?是一个措手不及,就连内阁里的几个阁老居然都?不知道,可想而之,今日定然会有个大事等着他们?。

什?么事情,能比国本之争还重要呢?

几乎每一个站在太和殿前行礼的官员都在心中暗暗猜测着,此时太和殿两侧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侍卫,羊角宫灯在四面亮起,上朝的文?武百官站在寒风中,只觉得心口凉意从外?至内,大家并不敢交头接耳,只是用眼神互相示意:今日估计有一场硬仗要打,大家打起精神来!

随着太监鸣鼓三?声,所有人都?肃穆了起来,皇上的仪仗缓缓行来,众大臣立马三跪九叩相迎,等到皇帝入内后?,大臣们也随即进入了太和殿,按照官位品级站好,殿内再听到鸿胪寺卿唱“入班——”,意味着早朝正式开始。

张公公站在殿前高?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所有人其实都?没有做好准备,根本?没想到今天还要上朝,刚刚结束了四天的小?长假,以为今日照旧不上朝,谁准备了奏本?了?可是人家皇上大费周章上一次朝,难到就是走个过程?就是再不长眼的臣子,也知道不可能“无事退朝”。

好在这个时候内阁首辅申时行还是展现了他作为文?官集团首领的一点?气度,直接上前一步,给大家打了个样:“启奏陛下,常州府自去岁以来出现旱情,至今不得解,常州府虽然被称为“鱼米之乡”,但是旱情若持续太久当地百姓也坚持不下去,臣望陛下能体恤常州府百姓,免他们?今年的赋税。”

申时行话?音刚落,王锡爵、许国等人纷纷站了出来:“臣附议。”

内阁五位阁臣站出来了三?位,满潮文?武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也纷纷站出来附议。

大家都?是明眼人,常州府属于南直隶的区划,而申时行、王锡爵和许国三?人恰好出身?于南直隶,虽然现在长居京城,在京城为官,可是像他们?这些人,和南直隶的地方势力那都?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其他地方遭遇灾害天气,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那就让他们?自己消化解决,哪像常州府似的,稍微干旱个几天,就有大佬站出来为其说?话?,而且一开口就是要免常州府今年一年的税赋。

所以说?朝中有人好办事,说?的就是这个。

这也是万历不想上朝的原因之一。

这件事,之前内阁也呈上来过,票拟的时候也说?了这个解决方法,但是万历一直看到当没看到,就是留中不发,双方又?碰不上面,申时行他们?拿万历也没办法。

在万历看来,常州府的旱灾挺一挺就过去了,或许今年一开春就降雨了呢?常州府是富饶之地,一年的赋税也不少银子入库,怎么能说?免就免了呢?

但是在深宫中批阅这些奏折的时候万历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但是到了朝堂上,尤其是百官都?在附议的时候,他就是避无可避了,有时候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但是也只能允了。

不过今天万历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上,他也不想一开始就弄的特别不愉快,假装沉吟了一番后?,他卖了申时行等人一个面子:“既然如?此,朕也确实体恤常州府的老百姓,今年的赋税那便免了吧。”

申时行心中非但没有多高?兴反而闪过惊讶,同时更加警惕今日万历召集大家前来所谓何事了,这件事自己之前上奏多次万历也没答应,今日居然就轻轻巧巧地允了?

看来陛下今日所图不小?啊!

果然,紧接着万历就话?锋一转,进入了正题:“朕其实不仅仅体恤常州府的百姓,更体恤天下百姓。然则,天下之路崎岖坎坷,多少受灾之地,地处偏远,粮食难以运送,有时候赈灾粮食送到了当地,许多百姓也已经饿死了,朕常常以此为憾,同时也想过,若是能将道路修建地更平整坚固,利于马车奔行,这样一来,岂不是能惠及天下百姓?”

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重点?来了,但是如?果他们?没有听错的话?,皇上的意思是,要修路?

这路哪年不修了?可以说?各处的官道年年修、月月修、天天修,但是没有办法,这土路糟了雨雪就要泥泞不堪,若是运送的物?资稍微重一点?,还处处都?是车辙印子,还得去平整,甚至那杂草都?得经常派人去清理,否则等到开春了,一个月不去清理,那些官道上保管长满了杂草,连路都?看不清楚在哪里。

这问题不是没有人想过,但是大家都?没有从技术革新的角度思考过,反正前人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官道不够好怎么办?那就用人力去填,反正老百姓都?是要服役的,经常抽调一些老百姓去除草、去夯实路面、去平整路面就是了,实在是比较偏远之地,那这些地方他们?京城中的大老爷也去不了,当然也不会去关心。

而现在,万历居然提了要“修路”,这里面是有他们?不知道的玄机吗?

余有丁和王家屏对视了一眼,王家屏作为吏部左侍郎兼任东阁大学士,虽然他因为在内阁中势弱,不得不和余有丁两人依附于申时行等人,但是这并不表示王家屏就不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好官了,相反,他做事十分恪尽职守、力求尽善尽美,如?今听闻万历似乎有更好的修路办法,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上前一步道:“陛下爱百姓之心实属至真至诚,我等臣子听了心中汗颜,还请陛下示意,是否有何新的修路妙法是微臣不知道的。”

王家屏的话?正中下怀,万历直接点?名:“宣户部秦侍郎。”

“户部秦侍郎前来觐见——”张公公高?声唱道,站在队伍最末端的秦修文?,从容不迫地一步步走向御前,此刻“太和殿”外?旭日东升,天光晴朗,阳光在秦修文?的背后?打下一圈光晕,更显的他身?形颀长,容貌在光晕中若隐若现,等到有些人适应了光线了,便会发现这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清雅君子,在一众绯袍大员中,独他一人着青色,如?一株挺立的秀竹傲然于其中,让人见之忘俗。

许多大臣或许早就因为“京报”的事情,听说?过了秦修文?的名号,但是这人,还是第一次得见。

毕竟从秦修文?入京后?,除了户部和秦府,两点?一线,其余地方他轻易不外?出,而秦修文?只是一个五品小?官,莫说?前一段时间一直没上朝了,就是上朝,像秦修文?这样的官员一般也没有资格。

一个户部十三?个司,每个司有两名五品郎中,光五品郎中的数量整个户部就要有二十六个,朝廷有六部,再加上其他职能部门,若是四品以下的官员都?能上朝,这太和殿里还真的就站不下了。只有那种天子近臣,类似监察御史、起居郎,中书舍人等官位虽低但也有资格上朝,像一个户部五品郎中上朝,少之又?少,除非这个人是一个大事件的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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