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彻眼角是有泪的,只有一滴,随着?他躲开的动作?甩落,不注意看?根本不会发?觉他原来也哭过。
陆燏顿时有点慌张。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陈星彻。
同时不由自主想?起几年?前?,许若和陈星彻分手前?夕,他曾对许若说过很冒犯的话。
他心?里面?的慌张越来越重,直到变成阴翳般的心?虚。
陈星彻夹着?烟要去?开车,走了几步,陆燏喊住了他:“麒。”
“……”
一场谈话。
陆燏用三分之一的时间决定如何开口。
而陈星彻三分之二的时间沉默。
不平静的一夜终于过去?,陈星彻开车离开李岁的小区,往前?行驶的时候,看?到了东方既白。
天边金光渐显。
在高架桥上,他追逐了一场日出。
寒凉的秋风带着?露汽从窗外?吹来,车子里一遍一遍播放着?《后来》。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陆燏的话言犹在耳。
陈星彻想?深呼吸,却咧嘴笑了。
回忆到那天——他早在许若来春风楼之前?,就无意间听到李岁和陆燏商量要撮合他们,那会儿他对许若谈不上多喜欢,却一定是心?动的。
如果许若没有来,事?情也就算了。
但她来了。
所?以?他顺水推舟。
为了怕小姑娘后悔,还残存了一丝人性,在最后关头征得了她的同意。
可他一直都以?为整件事?只是陆燏和李岁在搭线,而许若完全被动。
再加上刚谈的时候,许若从不会主动联系他,话也少,人也腼腆,他一直都觉得许若只是对他有好感头脑一热才被他骗上了床,其实没那么喜欢他。
没想?到她也是知情的。
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开始喜欢他。
怪不得分手那天,她反复提及那天的事?,还把他们的恋爱称为揠苗助长。
他又想到她的个性签名是: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她曾在他的生日会上唱了这首《后来》。
不是因为她喜欢听这首歌。
而是因为他的网名一直叫:后来。
冷风吹得纸张哗哗作响。
恰好刘若英唱道:“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爷爷曾说,家庭没给他上的课,总有人会给他上,而那个人没准就是许若。
一语成谶。
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他错在,不懂得为爱低头并不是输。
他错在,他不明白光有爱是不够的,让对方感觉到这份爱才是最要紧的。
他终于明白,当他在这段感情里感觉到轻松,一定是她承担了更多的重量。
陈星彻看?了眼台上的书。
半晌,捞起手机给助理打了通电话:“裴墨,帮我查一个作?家,还有她的出版公司。”
……
次年?五月中?旬。
清晨的空气里还残存着?春日的点点凉意,窗子打开,屋子里因为窗帘的飘动忽而阴影忽而明亮,ipad正在桌上充电,旁边的白色玫瑰正在绿色玻璃花瓶里盛开,暗香浮动。
许若正在对着?镜子把耳钉取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了好几年?都没问题的耳洞忽然发?炎,洞口微微化脓,很是红肿。
亮晶晶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就在桌子上走来走去?,当它踩到键盘,文档出现一串胡乱排序的字母时,许若终于忍不住把它丢出卧室,顺便出去?找药膏。
客厅里,电视机播放着?《甄嬛传》,吴佳蓉却只是听声,实际正弯腰把散落在沙发?上的玩具收到筐子里。
许萧和王超男婚后不久育有一子,他们夫妻俩目前?都在上海科学院工作?,吴佳蓉退休之后的基本工作?就是带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