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更恶毒的是,此蛊并不止发作一次,而是连续三个月,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
每次发作时,中蛊的男女需在彼此身边并结合,直至三个月后,两只蛊因分开太久而死去,融入血液中消失不见,催情蛊才算正式失去效用。
在此期间,若不能在发作时及时行男女之事,两人都将暴毙而亡。
崔氏原本的计划,是在宴会上设计让裴珩饮下催情蛊,再暗中让温莹也一同饮下,好成就“美事”。
此举一是图着拿女儿家的清白,逼迫裴珩事后不得不负责娶了温莹。
二是她算准了裴珩身尊体贵,身为成国公和长公主的独子,即便他们夫妇二人再不愿,为着自家儿子的性命着想,也会妥协让温莹进门。
然而没想到的是,下人们中途不小心出了差错,把原本端给温莹的酒,误端给了温芙。
于是,温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阴差阳错误饮了此蛊酒。
崔氏发现后自是十分恼怒,好不容易为女儿谋划好的前程,居然在最后关头便宜了温芙!
她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
可二人蛊酒已喝,再生气也于事无补。
忠勤伯亦是怒气冲冲,黑着脸斥骂下人办事不力。
原本他是想冒险通过此事让嫡女高嫁公府,而之所以将她这个庶女从泉州接回来,则是有别的用处——献给翊王。
结果阴差阳错。
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了。
冷静一想,虽说温芙是庶女,但总归也是他的女儿。
不管是哪个女儿与公府结亲,对伯府来说都是有利的。
于是他将错就错,不顾崔氏的阻拦和温莹的哭哭啼啼,连忙命人将裴珩和温芙一同扶到房中
事后得知实情的温芙,每每回想起这一桩事,都觉得彻骨生寒
***
为了赶在裴珩到之前回去,温芙吩咐车夫快些赶路。
马车快速奔驰着,冷风从车窗缝里掠进去,吹得人周身发寒,温芙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一旁的素心担忧道:“姑娘,不是说世子爷要再过两日才会到吗怎的提前回来了咱们今日出来,若没赶上为国公爷和世子爷接风,奴婢真怕长公主会因此为难您!”
一年前,温芙与裴珩刚成亲三个月,因边境发生战事,他便随父一同出征上阵杀敌,直到一个月前,才传回消息,成国公父子大胜,击溃东夷大军,将于近日凯旋回京。
原本传回的消息是后日才会到,没想到竟提早回来了,这才让她措手不及。
温芙看向素心,淡然道:“左右不过被长公主训一顿,我受着便是。”
今日是阿娘忌日,她总要出来的,若是因此耽误了接风,要承受些责骂,她也心甘情愿。
素心心疼道:“姑娘”
温芙无所谓笑笑,轻拍她的手背。
好在灵抚寺离城内并不远,加上马车赶得快,一个时辰便到了。
温芙回到成国公府时,府门下已侯着一大群人。
老夫人鬓发如银,衣着绛紫色,面容慈祥,手中捏着一串圆润青黑念珠,立在人群最中间位置。
长公主身着金色衣衫,头戴金钗,通身雍容华贵,透着皇家尊贵威严的气势,她和容貌艳丽,身量丰腴,穿着华服的二房夫人王氏,分别站在老夫人左右两旁搀扶着她。
其他家眷们则站在她们身旁及身后。
阖家出门相迎,只等着成国公裴嵩和世子裴珩回府。
刚刚下人来报,成国公与裴珩入城后先去进宫觐见了圣上,此刻已在回府路上。
温芙同几位长辈行过礼后便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王氏却不放过她,冲着长公主说道:“没见过自个儿夫君要回来,妻子还往外边跑的,真是替我们珩哥儿寒心,我看大嫂您就是太仁慈了,要我说,您可得好好给侄媳妇立立规矩了。”
老夫人闻言咳了一声,目光扫向王氏,剜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王氏抓住机会,本还想再挑刺几句,可看见老夫人投来的目光,只得讪讪闭了嘴。
听见王氏的话,长公主则当即冷下脸,不悦地扫了温芙一眼,目光中透着嫌恶。
她一向不喜这个温氏,可以说温芙离她理想中的儿媳妇差着十万八千里。
当初若不是忠勤伯府用下蛊这种下作手段逼人就范,她如今怎会在全京城被人嘲笑有个商户女母亲出身的伯府庶女儿媳。
一想到这,她就恨得牙痒痒。
当初事发后,太医诊断出两人一道中了情蛊,每月发作一次,若不能连续三月在发作时同对方阴阳相合,则会暴毙身亡。
她心知此事是伯府的阴谋,当即对质,然忠勤伯却摆出一副受害者姿态,声称他的女儿也同样是被人所害,又从外面找来个苗疆巫师当替死鬼,那巫师不知是收了什么好处还是受了胁迫,竟认下了罪行,伯府便在宾客面前将此事推了个干干净净。
之后忠勤伯又道自家女儿被裴珩夺了清白,若他们公府不能负责,宁愿让女儿自尽,留得清名。
可温芙若死了,裴珩之后两个月的蛊毒便无人可解了,他的性命必将受到威胁。
对于忠勤伯表面为了名声,实则威胁的说辞,她气得恨不得杀了他们,可为了儿子性命着想,她只能先忍了下来。
起先她想着要负责也可以,大不了让儿子把那女人收了作妾,正妻是绝对想都别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