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斯只好作罢,“把他带回我府上。”
像是想起什么,迦斯又阴晴不定地开口,“等等,先把他绑好,绑严实些!”
医护人员有点傻眼,他重伤成这样还要绑起来?这是要他生还是要他死。
()侍卫将一层层沉重锁链手铐压在那个满身鲜血带着呼吸机的男人身上,黑色的镣铐将他如一个蛹一样缠了起来。
面容苍白扣着呼吸面罩的男人被锁链缠身,有一种荒谬又怪诞的美学。
……
某处宅院。
杰夫是玫瑰联邦赫赫有名的外科医生,但他只为达官权贵看病,现在就职于迦斯府内,是他的家庭医生,当然,迦斯少爷府内的家庭医生不止他一个,他也不过是个预备役。
而从昨天起他们这些家庭医生却齐齐上阵了,一半用来给迦斯少爷接脖子上的血管,另一半被派去给一个陌生的黑男子看病,这其中就包括杰夫这个新晋医生。
迦斯少爷的指令很奇怪,他说得是:“竭尽所能地救活他,但是,不要给他医治好。还有,千万不可以给他松绑,也不可以取下他眼睛上的蒙纱。”
这种特殊要求他见多了,多半是少爷对这个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不让他看第一个男人。
而今天又到了杰夫当值,他准备去看看那个特殊的病号情况怎么样了,对方受伤很重,他得实时关注别让人死了。
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随后扭动机关,墙后便出现一条深深通往地下的暗道。
杰夫提着灯拾级而下,这里黑的简直像深渊,灯火就像被吞噬的萤火虫一样微弱,终于,来到了一个半吨重厚实的防弹门,便现一个人站在那里,手指间一点橘黄,正在抽烟。
那个人正是迦斯,他看上去暴怒不已,气得手中的烟都在抖,迦斯看了他一眼,“把他的腿治好,麻药撤了,我就不信他不醒。”
踩灭了火星子离去。
杰夫了然。
他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开了一盏幽暗的小灯。晕黄昏暗的灯光落下来,洒在那个苍白瘦削的男人身上,镀了一层油画的质感。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躺在一个半透明的营养仓里,柔白的肌肤浸在营养液里泛着细腻的光泽,看上去格外的脆弱精致,然而他的身上却缠满了锁链,一层层如蛇般将他层层缠住,宛如第一层外衣。
眼部蒙着一条黑色的细纱,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薄红的唇。
他的患者漂亮得像个东方美人,让人心跳不已。
这些天来,他谨遵少爷的命令,只勉强吊着他的命,不给他医治任何伤口。
而今天,他就是来给他腿部进行缝合手术的,遗憾的是,不可以使用麻醉。
因此这个漂亮的患者会被他活生生缝针。
“你可别怪我,是少爷的主意,你快点醒过来吧。”他一边缝针一边嘟囔。
疼痛让这个昏睡的患者面色越的白,但他一言未吭,而杰夫也习惯了,说实在的他怀疑这是个植物人。
一个半个小时后,杰夫终于完成了缝合,“好了,你继续睡,我——”
“医生,”虚弱但清亮的声音在这间密室中响起。
杰夫愣了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植物人开口了,他居然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要不要告诉少爷?
“我有些不舒服。”他的声音温润清雅,
带着几许回音在室内回荡,
宛若海妖开了口,声音在这黑夜里回荡,杰夫感觉自己仿佛迷失在了这声音的波澜里。
“哪里不舒服?”
“眼睛。”海妖被人类覆住了目,淡红的唇轻轻启合,在这暗室里活色生香,“你来帮我看看可好?”
话音未落,杰夫便看到一溜血痕顺着他的眼尾落了下来,如同泪一样,黑色的细纱被血迹洇染,开出暗红的花朵。
他心中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去摘他的眼纱,但下一刻却想起了少爷的嘱托——
绝对不可以取下他眼睛上的蒙纱。
那海妖一样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迟疑,声音柔润地问他,“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暗室里,一个鬼使神差的念头自杰夫脑中冒了出来——
这个让少爷如此惦记的漂亮美人,到底生了个什么模样?
那眼纱下面的眼瞳,是清冷的,还是多情?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轻轻触碰那柔软的纱,海妖似乎在看他,睫毛隔着纱微微颤动,那如蝶振翅般的微小起伏宛如一把小钩子勾住了杰夫的内心,他缓缓将那黑纱拿掉。
他果然看到了最美丽的眼瞳。
墨绿如翠,幽深近妖,眼尾一点血痕,宛如绿玉石上落了片片血花,惊艳而又妖异。
一瞬间他便感觉精神一震,有什么强大的力量瞬间侵入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