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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蕭言暮已經乘坐馬車,一路悲愴的回了韓府。
韓府佇在康平街,往來間皆是文武百官,街巷地面整潔,各家的奴僕都在掃門前落雪,馬車從後巷而入,一路回了韓府。
韓府是個五進五出的大宅子,灰瓦飛檐高立,長廊水榭蜿蜒,蕭言暮喜紅梅,所以院中獨獨種滿紅梅,艷艷的開著,一落了雪,便是雪霏霏,梅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只是這等美景,現在在蕭言暮眼裡,只讓她生厭。
往日那些珍藏著的,看一眼都會笑出來的美好,現在全都蒙上了一層陰翳,她看一眼,心裡就堵一分,她的血液似乎都不再流動,只剩下了一個麻木的,怨恨的,空洞的軀殼,要在這府內活生生被憋死。
她如何不心傷,如何不憤恨?她傷的難堪落魄,恨的想怒吼尖叫,想把一切都撕爛,可那塊石頭堵在她喉嚨里,讓她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是一隻鴻雁,只能愛那麼一個人,當她選定的人生出了背叛之事,不管她有多愛,她的驕傲都不允許她再繼續下去了。
她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在這裡的每一刻鐘,她都覺得自己坐在冰冷的淤泥里,覺得自己在被生生的拖死。
她一步步走回韓府,走回她的淺香院,在房中枯坐半日後,便叫她的丫鬟去研磨。
丫鬟見蕭言暮沉著眉眼的樣子頗為駭人,心裡有些擔憂,便在蕭言暮寫字的時候,悄悄瞧了一眼。
竟是一封和離書!
夫人竟要和大爺和離!
小丫鬟嚇壞了,悄悄撩起珠簾,退出了臥房內間,臨出去前,她偷偷望了蕭言暮最後一眼。
臥房裡燒著旺盛的地,桌上的金蟾蜍香爐自口間飄出裊裊香霧,模糊了蕭言暮那張清冷寒月面,丫鬟只能瞧見她細美瑩潤的指尖握著筆,一字一緩,似是每一個字,都在用她的心血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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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離開臥房內間、行出外間後,第一件事便是將夫人要和離的事兒告知了府上的管家嬤嬤。
管家嬤嬤聞言大驚,道:「這是怎的回事?」
小丫鬟遲疑了半晌,低聲將這段時間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出來了。
蕭言暮本就是一個孤女,自來了韓府,周邊伺候的人都是韓府的人,若是要論地位,蕭言暮是主子,但若是論上親厚,韓府人自還是只認韓府人,所以小丫鬟不敢隱瞞,原原本本的將所有事都跟管家嬤嬤說了。
說到最後,小丫鬟眼圈都紅了,嚇得直打抖,道:「大爺那般疼愛夫人,若是此事鬧大了,可會治奴婢的罪?」
管家嬤嬤聽了來龍去脈,卻只覺得生惱。
和離書?他們韓府這麼大個府門,金玉堆砌綾羅繁美,那蕭言暮一個孤女,進門來做了兩年高門夫人,怎麼可能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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