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江新年神清气爽地起床做早饭,边煎蛋边哼歌。褚煦梁醒来之后又去浴室冲了个澡这才坐到餐岛台上喝对方已经准备好的咖啡。
“啊,对了。”江新年突然想起来,“昨晚被饶峰看见,他会不会趁机搞事啊?”
说实话江新年不能肯定饶峰有没有看到他们交握的手,如果看见了怎么都会觉出不对劲吧?这年头匿名举报和实名举报在公司都不是什么稀罕事,虽说性向不属于原则性问题,但毕竟影响不好。
褚煦梁似乎并不担心这个,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醇厚的香气使得他眉心舒展了一些,连带着身体上的不适感也稍稍减弱。“只要他没拍到我们的床照就蹦不起来。”
江新年把热气腾腾的煎蛋搁到白磁盘里,抄着手靠在厨房台面挑眉瞧褚煦梁。他梁哥还真是变了一些,要是放到从前他是怎么也想象不出一本正经的褚教员会用骄矜的口吻面不改色地说出“床照”这个词来。
不过想想也是,除非饶峰在他梁哥家安上高清摄像头把他俩做的过程拍得清清楚楚,不然两个大男人还不许一起逛街了?说他们牵手?有证据吗?而且谁规定同事之间不能有肢体接触?
男人之间勾肩搭背多正常,那些互相帮助的男大学生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直男呢!
江新年想清楚这些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而且听褚煦梁的语气这次737队长的职务估计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饶峰根本不足为惧。
“队长,以后多关照我一点啊。”江新年心间轻松,开起了褚煦梁的玩笑。
褚煦梁掀起眼皮睨他一眼,嗔道:“我还不够照顾你?”飞行知识他几乎是嚼碎了喂到江新年嘴里的,就连他这个人都全身心奉上了。
“是是。”江新年傻笑,褚教确实无微不至,都照顾到床上了。
之后公司里没有起什么风言风语,江新年也就渐渐没再把这事放到心上。彻底进入伏夏,他依然很不适应深圳炎热的夏天,每天不是抱着冰西瓜啃就是拿着冰可乐猛灌,正经饭没吃下几顿,肉眼可见地瘦了一些。
褚煦梁从福州带了梅子回来,有泡在玻璃罐的糖渍新鲜青梅,还有晒干了的梅子果脯。江新年吃过酸甜可口的青梅果然食欲大开,吃完饭他又抱着一盒梅子干边看电视里的游戏直播边往自己嘴里塞。
褚煦梁坐到他身边,好笑地打量,忍不住说:“这么爱吃啊,你这样还真像个……”
“打住!”江新年跳脚一般制止了褚煦梁接下来的话,他懊恼地把梅干往褚煦梁手里一塞,气鼓鼓地讲:“我一纯爷们儿,再说了吃酸又不是孕妇的专属!”
他找补道:“我爸就特爱吃老坛泡菜。”
这大概属于遗传吧,一到夏天没胃口就想吃点酸的东西。其实江新年之前也觉得这样挺像怀了的,但被他梁哥这么打趣自己面子上可挂不住。
褚煦梁楞过之后乐得仰到沙靠背上笑,江新年气得去挠他敏感的腰间肉。
褚煦梁投降地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本来想形容的是像个仓鼠,真的。”
褚煦梁确实没想到那儿去,他只觉得江新年手不停嘴不停的样子莫名可爱,瞧着跟囤过冬粮食的小动物一样。
江新年恼羞成怒,没想到是竟是自个儿打趣了自个儿。他心里清楚褚煦梁是特意给他带梅子回来开胃的,持宠而娇地抱怨:“都是这梅干太好吃了,你留卖家联系方式没?吃完再给寄点来好么?”
褚煦梁伸手捏他的脸蛋肉,语带宠溺地讲:“当然留了,你放心吃吧,吃完还有。”
随即他想起了一些事,顿了顿说:“其实去年就买过,本来想给你的,后来没送出手。”
江新年回想着去年的事,那个时候他享受着褚煦梁对他的好却又摇摆不定,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在收过褚煦梁的水杯之后还同对方保持过一段时间的距离,当时他梁哥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江新年懊悔地把对方揽到怀里,轻声问:“最后呢?那些梅子你吃了吗?”
褚煦梁摇摇头:“太酸了,我吃不来。”他只尝了一颗,后来的那些搁在冰箱过了期限只能扔掉。
“我保证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江新年说着又去吻褚煦梁的唇,两人渐入佳境正要过渡到夜间固定娱乐项目,江新年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职业素养促使他们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电话,虽然经常都是什么推销贷款的,但也不乏机资有急事找他们的时候。
江新年不舍地从褚煦梁身上下来,拿过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来电人“赖月柔”。
江新年接起电话叫了一声:“妈,什么事?”
江新年同母异父的弟弟今年考上了上海一所大学,赖月柔买了月底的机票打算送小儿子去学校报道,想着到时候顺道去南京看一看江新年。
江新年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告诉她:“我已经离职了,现在不住南京。”
电话那头的赖月柔惊讶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江新年平静地回答:“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