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快要吸到药的那一刻,他身体一歪,手腕狠狠磕在长椅扶手上。温嘉整条胳膊一麻,先是玉镯碎裂,散落一地的声音,再是啪嗒一声,喷雾掉到长椅下面。
一时间,温嘉白皙的手腕被碎镯割伤,血流如注,他的喘息声更大了,腰身弓得越发厉害,拼命伸手去够那瓶喷雾。
他不能死。
他不想死。
再怎么难也不能放弃,因为……
因为他有家了,也有家人了。
家里有妈妈,有爸爸,还有哥哥。
可是——为什么够不到药……温嘉呼哧呵着气,眼泪啪啪掉,他从长椅上滑落,努力伸长手指。
就差一点……一点点……
他只是想和温家人永远在一起而已,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困难。
温嘉渐渐有些绝望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间,他突然被一个人大力提起,喷雾也被那人眼疾手快地捡起来。
温嘉再一次被人掐着后脖颈,仰起头,那人清澈如泉的声音冷静地下了指令:“张嘴!”
温嘉下意识听话,下一瞬,喷雾里的药雾呲呲灌进他的呼吸道。他一边抬着脸,极力吸取,一边双手无助地抓着来人的手臂。
仍然肿的像两个核桃的眼睛看着来人。
白黎看到怀里人仰起来的脸也彻底惊了,“家jia……”
“呵……呵……”温嘉已经半晕了,只有本能在提醒他吸药,他昂了昂头,对名字有点反应。
白黎也没那心思跟一个生命垂危的人上演相认戏码,尽心尽力托着人,让温嘉吸氧。
“温嘉!”远处一道高大的人影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他眼底倒映着满脸汗水、生命垂危的温嘉,伸手就想将人捞走带去医院。
“别动他!”白黎呵斥他一声,“他还没吸好药。”
梁升呼吸急促地收回手,掏出手机拨了120,刚通话就颇有经验地描述温嘉的病发特征和救援地址,描述完电话也一直没挂,一直等着120过来。
直到喷雾用完,温嘉才躺在白黎怀里慢慢呼吸平稳,虽然时不时还是倒抽几口气,但状态已经好太多了。
白黎将温嘉抱回长椅上,让人背部借助弯曲的椅背后仰,梁升也帮忙将温嘉的头颈固定成后仰姿势。
在搬弄温嘉的过程中,梁升发现四处蹭的都是一道一道的血迹,地上还有断成一段一段的玉石。
他呼吸一滞,将温嘉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轻易便看到温嘉的指尖在滴血。
梁升赶忙顺着血流的地方查看伤口——幸好,只是被碎裂的镯子割伤了表皮,没伤到动脉,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他还发烧了,现在昏迷不醒应该是烧晕了,也不排除是缺氧过度的可能。”白黎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