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峙看向那双手,都搓红了,确实洗干净了。
他掀起眼皮,目光落在她下巴上:“脸呢?”
晚棠不知道萧峙在嘲讽她不要脸,以为脸上不小心沾了脏东西,告了罪后又退下好好洗了一把脸,这才再次走进书房:“侯爷,奴婢都洗净了。”
不施粉黛的小脸此刻水水润润,蹙眉妩媚,展颜又娇俏,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甜透的荔枝,轻轻一咬便溢出清甜的汁水。
萧峙收回视线,终于开始让她捏肩。
只不过晚棠刚捏片刻,他又出了声:“侯府没给你吃饱吗?”
晚棠很熟悉他的这种阴阳怪气,这是在嫌她力道小呢,可她明明毫无保留地用了全力。她也不敢抱怨,咬紧牙齿继续加大力道。
有几个穴位用力按下去,又疼又酸,即便萧峙都有些受不住。
但他全程绷着脸,没有吭一声。
这一次晚棠足足按了一个时辰,中途片刻都没被允许休息。走出书房时,她一双手都废了,指头又麻又痛,感觉都不是她自己的,酸胀从一双手蔓延到全身,散了架似的,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很僵硬。
她想去灶房做糕点时,被赵福拦下了:“侯爷吩咐了,日后不用再做糕点。”
“那我去泡壶茶。”
赵福摇摇头:“你是锦绣苑的丫鬟,梅园用不着你来干这些活。”
晚棠听着怪异,不知所措地请教赵福:“小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儿,侯爷才会不高兴?还请小哥指点,晚棠感激不尽。”
赵福看她眼眶红红的,一双手因为按跷太久而不由自主地发着颤,不忍心道:“不怪你,侯爷这段时日一直不大高兴。”
俩人已经熟稔,晚棠便追问了几句。
“侯爷的那位挚友徐大夫,你也见过,他的事情在京城都传遍了,你没听说吗?”
晚棠摇摇头,心口悬的大石头缓缓落下,不是她惹的便好,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挽救。
“徐大夫此前喜欢一女子,被徐家嫌弃门不当户不对,虽然俩人情投意合,但是那家女子还是识趣地另嫁他人了。徐大夫惦念至今,这不,前些日子巴巴地跑去找人家了。徐大夫纠缠那女子,被人家丈夫发现后打断了腿,一路敲锣打鼓地给送回来了。”
“要说徐大夫也是可惜,旁人不知,咱们侯爷却是最清楚他的医术,简直妙手回春哪!就因为没能娶到那个女子,便游手好闲至今,大好的前途也毁了,否则早就在太医署里大有成就了。徐大夫也是糊涂,哪有高门大户娶乳母女儿当正妻的?他当年是半分不肯妥协,偏要八抬大轿娶人家,做妾都不行。”
原来徐大夫的意中人,是他乳母的女儿?
晚棠眸子里的光黯淡几分。
她不敢奢求太多,只盼着萧峙能把她要来梅园,当个通房便好。
俩人不敢闲聊太久,等晚棠一走,赵福便紧着骨头跑到萧峙跟前听吩咐。
萧峙微抬着下巴:“呵,你可真是大忙人,想让你泡壶茶都得等到下辈子。”
赵福头皮发麻:“奴才知错,这就去泡。”
屁颠颠地泡了一壶茶回来,萧峙只抿了一口,便皱着眉头放下:“什么茶,如此难喝?”
“这是今岁顶顶好的银生茶,晚棠姑娘就是这样泡的,不应该呀。”赵福小声嘀咕着。
萧峙听到晚棠的名字,瞥了他一眼:“你们聊什么了,那般起劲?”
“晚棠姑娘关心侯爷呢,说侯爷的右肩需要好好调养,气大伤身。”
萧峙讽道:“她也会关心人?呵,水仙不开花。”
装蒜!
赵福听他好像越发不高兴了,赶紧低头装孙子,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侯爷昨儿开始便吃火药了,一张嘴就没好话,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