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真心随着时间,彻底展露在了时鹤书面前。
他再也无法视若无睹。
景云轻轻蹭过时鹤书的脖颈:“九千岁才发现吗?属下说过很多遍了。”
但时鹤书依旧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道:“但本督快死了。”
景云挂在脸上近乎一成不变的笑忽然僵住了。
“不会的。”
他说。
“九千岁不会死的。属下也不会让九千岁死的。”
景云斩钉截铁。而垂下的眼睫颤动着,默了半晌,时鹤书终于施舍给了景云一个目光。
但他依旧没有回应景云的话,而是自顾自问道:“你觉得本督心悦你吗。”
景云沉默了。
但他并未沉默多久,便轻轻握住了时鹤书的手:“……九千岁会心悦属下吗。”
景云轻笑着:“九千岁的心上连九千岁自己都没有,又怎么装得下别人,装得下属下呢。”
景云很清楚,时鹤书不喜欢他。
一点都不喜欢他。
可是他能怎么办啊,他好喜欢好喜欢时鹤书啊。
纵使知道这是条走不通的死路,纵使清楚时鹤书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南墙,他也一定要走,一定要撞。
不这样做,他是不会甘心,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本督不心悦于你。”
时鹤书轻声道:“本督或许此生都不会对你动心。”
他回眸,看向那双深沉的眼:“即便如此,你也要心悦本督吗?”
景云勾着笑,逼近时鹤书的面庞。
鼻尖擦过鼻尖,眼睫扫过眼睫,大手轻轻附在了唇上,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下。
那个吻隔着手掌,并未真切落到时鹤书唇上。而注视着那双轻轻颤动的灰眸,景云移开了落在时鹤书唇上的手。
红润的薄唇似被真的蹂躏过一般,透着诱人的欲色。此时,那双唇正紧紧抿起,时鹤书似是不敢相信景云方才做了什么。
而景云浅笑盈盈。
“属下会一直心悦九千岁的。”
“为九千岁献出一切,属下心甘情愿。”
亲吻
前世的时鹤书死在深冬。
时鹤书已经记不清那是哪一日了,重病让他最后的记忆混乱,他只记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屋外,簌簌雪花被卷在风中,粗暴地砸向四面八方。而屋内,浓重的药香挥之不去,如幽魂般缠着榻上的人。
病来如山倒。
曾经如青竹般挺拔的人,此时却被狐裘轻易压弯了腰。
病入膏肓并不是一句玩笑话。当时,他的五脏六腑无一是完好的。几乎每天,几乎每时,时鹤书都会呕血。
就像现在这样。
大口大口的黑血夹杂着内脏碎片,染红了皓齿薄唇,也带走了他的生机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