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推开窗子,将小脑袋搁在窗台上,很安静的看着月光下的怜月公主,眼睛里带着担忧,她能够感受到公主姐姐的悲伤,她从未见过怜月像今夜这般。
张了张嘴,学着怜月的语调轻轻跟着唱,这好像是另外一种语言,她完全听不懂,但却能够感受到歌谣当中所蕴藏的情绪。
“这是庆苍很早以前的一种语言,十分古老,现在基本已经没人会了。”
周郎童站在老槐树下,轻声解释着,他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惆怅。
虽然看过无数的书,可因为受到年龄的限制,他对于很多事情都还看的模棱两可,都还看的不够透彻,可也正因为看的书足够多,所以他更能了解消失这两个字所蕴藏的意义究竟有多么沉重。
曾经生存的种族,曾经存在的文章,曾经势力的遗迹,曾经有过的语言。
到现在都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并且这样的消失不是结束,只是开始,因为他们现在所看到听到的一切,在无数年后都会一样的消失不见,甚至就连一丁点的痕迹都没办法留下。
时代总是如此可笑的,若是将目光放大到世界本身,古往今来无数卷书里所写着的无数文字其实充满了空洞和虚无。
正如这无数总是想要改变天地的人一样。
周郎童看不懂如今的天下,但他看得懂未来的天下,无论出现什么人,无论过去多少年,这世界都是注定空洞的。
他很幸运,在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成为了未来儒山掌教的接班人,他同样也很不幸,在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已经将世间岁月,万古和未来看了个透彻。
果果看着周郎童微微怔了怔,这也是她第一次在这位总是端着架子假扮成熟的儒山小公子身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你懂得还真多。”
周郎童淡淡道:“懂得多不见得就是好事。”
果果撇了撇嘴:“懂得多不好,难道什么都不懂才好?”
周郎童闻言却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什么都不懂其实才最好。”
世上总是在说愚昧不是好事,可恰恰相反,愚昧才是无数老百姓的救命稻草。
果果轻轻哼着歌:“明天我就去求公主姐姐教我这语言。”
周郎童瞥了她一眼:“你连策论都学不会。”
果果有些恼火:“那是你教得不好,若是我让王风哥教我,我肯定早就学会了。”
周郎童冷笑道:“王风要是有这个本事,我让他做儒山的掌教。”
果果生气了:“不许你这么说他。”
周郎童懒得搭理,坐在槐树下看着怜月公主,心里想着李子冀和墨影之间的事情,许久后他忽然朝着专心看李子集的东方木道:“在庆苍国君没死之前我不打算回儒山。”
东方木姿势没有变化,依旧保持着看书的动作:“你这算是彻底站队了?”
周郎童道:“我不提前回儒山,就是不想理会这些俗套至极的事情,何谈站队?”
东方木翻了一页,然后面无表情道:“你不回儒山,其实就已经做好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