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惜媚被他撑着抬起身,迷迷糊糊地喝完后又躺下,意识倒稍稍清醒了些。
有了厚厚的隔离屏障,空间里也不怎么觉得冷了,反倒是身上因为出了汗而黏糊糊的,她感觉有点难受,只不过还没说什么就已经被郁持察觉到了,拿了干净毛巾伸进被子里帮她擦汗。
他动作熟练,神情稀疏平常,就宛如从前他囚她在身边的日子里,她生病时他照顾她那般。
但她清楚,这次她的病恐怕和之前不一样,并不是让人能够无所顾忌轻松面对的情况。
刚才防疫人员过来也建议过让郁持和她分开隔离,但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于他这样坚定地要陪在她身边的态度,她心下不可能不受触动。
可她也无法认同他这样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她咳了一阵,偏头看着蹲在身旁仔细给她掖好被子的郁持:“你还记得那时离开郁家的时候,你是怎么保证的吗?”
郁持帮她顺气的手滞了滞,神情里显出几分苦涩:“嗯,记得。我对妈苏总保证过,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你。”
那时得知郁持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时,杨惜媚震惊唏嘘之余,心下更多感到的是担忧。她害怕郁持在没了那层血缘上的禁忌束缚后,会更无顾忌地纠缠不休。
好在苏昕蓉逼着他做下了保证,而他之后竟也不吵不闹悄无声息地乖乖离开了郁家,这才让她又安了心。
其实站在她的立场,对于这整件事,包括两人错乱的人生,一时间也无法做出客观公正的评判。
她的心终究还是偏向父母这边的。
只是偶尔,听到旁人提起他时,她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邮轮订婚宴那晚,他被下药后想要靠近她,却又隐忍克制的模样。
心底还是会小小地揪紧一下。
她毕竟也不是铁石心肠。
此刻她仰躺着,直直看着隔离帐篷的顶部,冷淡出声:“所以你现在这是做什么呢?”
“说过的话就这么不值钱吗?你的自尊脸面也这么不值钱吗?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和以前一样,总是出尔反尔,没脸没皮。”
“你为什么就不能彻彻底底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呢?”
郁持静静听完她的话,随即却一笑,眼眸颤抖:“好了,不用再激我,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杨惜媚:“”
“不过你要想继续骂我也行,能多说点话是好事,这样倒还有些精神。”
杨惜媚索性闭上嘴,不再作声。
郁持却又主动道:“要不我跟你讲一讲我这几年的生活吧?你昨天不是生气我去见阿婆吗?你别多想,我真没有别的企图。”
一听他提到阿婆,杨惜媚果然又打起精神认真听了起来。
“我在这边开了家药厂,做中成药的,就在阿婆家那座山下,定期会去找山上的村民们收购药材,所以经常能见到她。”
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