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仙气缭绕着漫目青翠的群山,绿林盈眦,而犹有以中间三峰最为高耸入云。首峰名为玉虚峰,另两座分别是寰宇峰与逍遥峰,为桃源的圣地,亦是桃源术法传承之地。
三条白练般的瀑布从三峰倾泻而下,直冲入那开阔的山谷之中。一支若有若无的笛声隐隐传来,淡淡的还夹有孩童银铃版的天籁笑音,飘荡在碧波小江上,荡起丝丝涟漪,一直消失在远方。
在这山谷流溪岸边,一头老黄牛就在河岸上静卧,闭目养神,沐浴着淡淡的雾气,不时还咀嚼一口带着泥土香味的嫩草,倾听着笛声与嬉笑,似乎竟然是满意十足。
草地上,站着一束发少年,一袭白衣随风拂动,只是似乎衣服有些大,套在那有效地身躯上并不合身,但是清澈的双眸,微白的面颊,却你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与白衣混为一体,尤其是双手一支长笛,似乎竹牙儿还嫩青,附满生命之气,丝毫不影响那一支天籁音曲,令人心旷神怡。
一名同样十几岁的少女,就那么随意躺在草地上,水绿色的衣服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望着那蔚蓝的天空,几多各式各样的云朵正漂浮于上,像贝壳,像孔雀,甚至有一朵还像身旁的老黄牛,一起随着风儿和着笛声荡漾,有趣之极,只是,那双眸中似乎还有淡淡的愁思。
笛声渐缓,终于走向了曲终。
“好呀,好呀,师弟,在我英明的指导下,你的笛技越来越精湛了,没想到除了你的破木头,你竟还有这样的本事。”愁思转瞬即去,少女直起身子,双手拍掌发出一阵欢呼,脸颊露出一抹醉人的微笑。
“那当然了,师姐……咦,你又占我便宜,师妹,哼。”少年拿起长笛,仆地而坐,不服道。
“呵呵……”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划破江面,荡漾开去。
“师妹,你说,你偷着跑了出来,还拿了师傅的月牙袍,他不会生气吧?唔,要不,你偷着跑回去吧!”
“傻瓜!”少女举起手指冲着少年敲了一下“我堂堂陶越儿机智勇敢聪明灵慧法力无边,岂是怯乏鼠辈,父亲的雷霆我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简直就是挠痒而已!”
少年一手捂着头,嘟囔着:“奥,原来如此……”突然,少年不再说话,双手如僵住一般双眼望向陶越儿的背后:“师傅!”
陶越儿顿时僵住,随后猛然回过头去,漫眼之内,只是一条长河与无际的庇荫,哪里还父亲的身影,不觉双颊通红,怒气油然而生:“陶笛,你这个坏蛋!”
可待到陶越儿转首望去,一牛一人,正在消失于天际。
“喂,师哥,你等等我呀!”说罢,双脚借力而生,飘向天际。
将牛儿安置在牛厩里,顺便又撒了些青草,抚摸了一下牛头,陶笛这才向大厅走去。而背后的牛儿双目微眯,似乎还很受用的样子。
迎面走来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青年,忙开口道:“大师兄……”
对面走来的正是逍遥峰下大弟子举剑,平日里也是陶笛最好的老师,虽然名义上陶笛的师傅是逍遥峰首座陶守天,可自从当年陶守天教授陶笛几日来,顿觉这位貌似灵秀奇才的徒弟着实蠢得很,气不过便将其一手交给了自家老大,因此,举剑反而是陶笛最亲近的人。
青年一脸微笑带着丝丝无奈:“小师弟,你老实告诉我,师妹是不是一直与你在一起?”
“是呀,怎么了?”陶笛满脸惊异。
“龙虚殿掌门师伯昨日传话,今日来为座下弟子薛惊云提婚的,小师妹誓死不从,师傅罚她面壁思过的。岂知,今日掌门师伯与那位薛师兄来到,却找不到师妹了,尴尬之极,愤怒拂袖而去。师傅正在大发雷霆呢!你小心些!”
“嗯嗯。”口中维诺的回着大师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只有那一袭水绿衣。自己本是一孤儿,承蒙家乡一老伯所托,送到这龙虚宫来放牛,幸被逍遥山的首座陶守天所顾,收为座下弟子,自幼与陶守天之女陶越儿长大,二人的微妙关系恐怕也只有二人所知。可如今,掌门突然来提亲,如何不让陶笛震惊。关于这位掌门薛师兄,他还是听本家兄弟说过的,出生伴以紫光,自幼投身龙虚宫,一身龙族绝学出神入化,堪称年轻一代,墙角堆着烂木料,斧头,木锯等,正中一张奇形怪状的东西,四个轮子驾着一张厚厚的木板,板前首是一根丁字形的木棍,向下直插入木板之中。而陶笛此刻正拿着锤头在敲打着什么,显然,他对此很在行。
是的,陶笛已经从守静堂回来了,而陶守天只告诉了陶笛一句话,要他带着老黄牛,仅此而已。随后,陶守天下达命令,今晚出山。尽管陶越儿仍有些伤心,甚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似乎不仅仅是反婚那么简单,但抢占优秀生源同样是自己的责任,索性便不再去想白天的事了。
优秀生源,顾名思义,就是优秀的习武修法之人。不知为何,近几十年来,逍遥峰人丁极其单薄,只有三个弟子。而玉虚峰与寰宇峰哪个不是以百计数。同门的颜面还是要顾的,于是抢占资源变成了逍遥峰的头等大事,只是近几年,生源总会被另两脉抢走,于是,今年早十多天行动也算合情合理了。只是,今日陶守天的血睛也只能暂时埋在心底了。
说道这里时,我们的主角们已经坐在陶笛的奇怪装置上,牵着黄牛,走在了下山的路上了。而逍遥峰却在云朵遮住月光的时候,盖上了它黑暗的面纱,似乎是谁在黑暗里的无语恶笑,露出狰狞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