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门正好就在小树林出去的直路上。荆白远远地看着,没看出这扇门有什么异样。
门外没有符咒,也没有铁链,只是紧闭着,像是一丝风也漏不进去。周遭空无一人,说要来这里查看的另一队人也不在,应该是回去了。
余悦看了看天边,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恐怕他们没有时间检查这扇门。
他顿住脚步,等待荆白,但荆白似乎也没有要检查的意思。神色冷淡的青年走到紧闭的红漆大门边,只随意打量了几眼,便从门前径直走过,背影看不出丝毫留恋。
余悦不明所以,追在他身后问:“大佬,今天没时间了,要不我们明天再来检查?”
荆白摇了摇头:“这里根本没东西,这扇门的玄机应该在里面,而不是外面。”
余悦一想也是,想来自己多少有些被误导了,因为谷宜兰等人一直惦记着要来检查这扇门,就觉得门一定有问题。
现在看来,就算有问题,也不在门本身。如果真如荆白所说的玄机在内,不就代表他们还是得打开这扇门?
他想起上次碰到门锁,陈婆就提着一把柴刀出现,心里就是一阵毛。总感觉这是个死局,怎么能解开?
根据现有的线索,他在脑内反复拼凑陈家的故事,却觉得这拼图仍不完整。走在前头的荆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淡淡道:“你如果真能解出这册子的内容,我就告诉你我的推断。”
余悦喜出望外:“好,大佬,一言为定!”
等大宅那两盏幽幽的红灯笼进入视线范围,夕阳早已经落下了地平线。铅灰色的天空上,只留下一线金黄的余晖。
余悦自觉已经尽全力赶路,但这一路下来,他已然现,不管他是跑是走,是快是慢,荆白都游刃有余,总会稳定地领先他几步。但荆白从未把他一个人扔在身后,反倒是余悦累得气喘吁吁,生怕赶不上大宅锁门的时间。
余悦一度很不好意思:“大佬,你要走得动就先走吧,我怕我耽误了你……”
荆白甚至没回头,只冷淡地道:“不关你的事,是我有件事要确认。”
余悦没敢问他是什么事,但不用一个人走总是好的。
两人沉默地走着,好不容易看得了陈宅的大门了,余悦远远见到大门还开着,松了口气,原本灌了铅似的腿也觉得有劲了。他正要加快脚步,却见一个戴着瓜皮帽的脑袋往外探了探。
他们走得也就剩两百米远了,那个人不可能没看见他们。可他现两人在往门口走,反而转到背后,开始推门。
余悦眼见着大门缓缓关闭,惊得差点跳起来,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声喊:“喂!别关门啊!等等我们!我们还在外面呢!我们、我们马上就到”
他一边叫,一边死命往前冲,甚至没有现,一直走在他前面的荆白已经落到了他身后。
余悦顾不得别的,一路爆冲到门口,把手撑在门上直喘气。他跑得呼吸凌乱,喉咙干涩,好在大门尚未完全合拢,留了一条半人宽的缝。
耳边传来沉重的木门费力转动的嘎吱声,还有锁链挂上门闩时叮叮哐哐的声音,显然关门的人根本没打算停下。余悦心中大急,挪了半个身子进门里阻止他,一边扯着嗓子叫道:“诶诶诶别关啊!还有人在外边儿呢!”
门后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颤颤巍巍地说:“天马上就黑了。该关了,该关了。”
余悦愣了一下,他没听过这人说话,但凭借声音的年龄,能判断出门后的人是陈公。
他现在负责看门?
可不对啊,天现在还没黑啊!怎么都还有个十几二十分钟吧,为什么这老头非得抢这一会儿功夫?
老头是鬼,余悦不敢和他争辩,也不敢抽出卡在门里的手,只得转头催促荆白:“大佬,快啊!他要关门了!”
荆白冲他轻轻摇了摇头,保持着一个稳定的度走着,显然根本没打算跑起来。
余悦是知道荆白跑起来能有多快的,看他现在的步急得想跳脚,恨不得冲出去把他拉进来。却又忌惮陈公,站在门缝里不敢动。
门后的老人这时却似乎很有耐心,用缓慢的语问余悦:“贵客进不进?天要黑了,门要锁了。”
余悦看了他一眼,这时感觉有些奇怪了,只用眼神觑着陈公和他头上那顶戴得稳稳的瓜皮帽。
等等,是荆白要进门,陈公要锁门。现在进门的不着急,锁门的也不着急,反倒是他急得上蹿下跳的,这算怎么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