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道:“好吧大天才,你心里有数就好,但张庭鹤成名已久,如若你对上他,万不可莽撞,不可掉以轻心,最好是能叫上我。”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正色道:“张庭鹤的事我暂且不说,师弟,你可知太清为何会对你……我们难?你可知,假使再这样下去,整个修仙界的势力都会与我们为敌?”
“师尊,师伯。”祁元修神情纠结,踟蹰地打断他们。
不是他不懂礼貌,但这个话题听起来阔大得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完的。
可是……
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6师弟还跪着……”
段知衍顿了顿,脸色颇不耐烦,他想说让姓6的滚蛋,想说管他去死,但思及沈明恒维护地态度,还是憋屈地说:“你浮光峰的弟子,你自己处理。”
6星赫还保持着叩的姿势,一动不动,如同化作一座石像。
沈明恒浅浅叹了口气,他轻轻抬手,柔和灵力将6星赫“扶”了起来。
“人生在世,总不能事事如意的,既非你本意,你又何苦自咎自责?”
6星赫抬起头,满脸斑驳泪痕:“弟子……”
“安心,两难下做出的选择,既然我都不曾怪你,你便无错。”
段知衍出一声不明意义的嗤笑音节,以表明自己的存在。
沈明恒见6星赫还是一副哀切模样,又是叹了口气:“你应该不急着走吧?不如留下来一起听听师兄与我的谈话?”
6星赫拼命摇头,“弟子不急。”
其实挺急的,家中来接他的人已经到了宗门外,若不是不能再拖,他也不会现在就辞行。
“这时候又想到我了?”段知衍阴阳怪气,又在看到沈明恒目光的下一秒缴械投降,“行吧行吧,都进屋坐,我给你们泡茶。”
熟稔得像是在自己家。
祁元修当然不可能让段知衍动手,他主动地先他们一步将桌椅、茶杯摆好,从储物戒中拿出茶叶,而后灵气化水泡茶。
他忙上忙下,6星赫无措地站在一旁,时不时下意识地伸出手,又无数次收了回来。
他本来该一起做的,或许还会给祁元修捣个乱添点麻烦,但现在祁元修是这家的主人,他连客人都算不上,怎么敢有过多动作。
虽然沈明恒说是与段知衍谈话,但坐下后他第一句却是对6星赫说的,“不要怨恨你的家人,他们送你来天衍拜师,又召你回家,都是为了你考虑。”
旁人的好意,哪怕无法接受,也该多一分宽和。
但正在气头上的6星赫是听不下去的,他眼泪不住流淌,一方面是被亲人逼迫的委屈,一方面是对沈明恒的感激。
幸好沈明恒理解他,幸好沈明恒知道,他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
6星赫恨声道:“他们哪里是为了我?当初要我为家族争光,现在又怕我为家族带来灾祸,全是一己私心,哪里有为我考虑。”
假使真有半分顾虑到他,又怎会枉顾他的意愿,苦苦相逼?
“心忧家族是真,爱你也是真。”沈明恒说:“浮光峰与太清宗一战,已成必然。”
就连这两个大宗门都一致将影响与争斗控制在浮光峰与张庭鹤之间,其他人哪来的胆子敢随便站队。
“我又不怕!”6星赫大声表态。
沈明恒“嗯”了一声,“你不怕,可你不能让你的亲人与你一同送死。”
他语气轻松,内容却骇人。
6星赫突兀止住泪意,讷讷道:“怎、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中洲6家纵然不如六大宗门,但也是一方庞然巨物,6星赫自小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极少有过不得已下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