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将这两缕头打成结,又拿红绳绑好,放入一只锦囊中,交给平平,然后朝两人道:“恭贺郡主与姑爷,恩恩爱爱,长长久久,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秦阙毫无反应,羡容却很开心,满意道:“给赏。”
方方给了喜娘赏钱,喜娘千恩万谢,被送出去了。
接下来便是丫鬟给羡容卸妆。
羡容坐到梳妆镜前抱怨:“今天这一头的饰可把我累死了,衣服又重,规矩又多,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方方一边给她拆着饰,一边笑道:“郡主今天才是好看呢,宾客们都在夸郡主果然是京城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平平说:“不管怎样,郡主不用再担心进太子府了,以后还是自由自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是,想要我进太子府,没门!”羡容道。
一旁坐在床边的秦阙将目光看向镜前的三人。
进太子府?
他似乎明白这女人急于嫁人的原因了。
他的亲弟弟,如今认了皇后为母亲,所以荣登太子之位,成了皇储。 但朝中局势动荡,有势力不小的三皇子蠢蠢欲动,又有最受皇帝宠爱的五皇子紧随其后,他这太子之位并不稳当。
皇后一族势大,却还略有不够,若是能拉拢王家这股军中的势力,那才算胜券在握。
所以,皇后和太子想与王家联姻,娶羡容郡主为太子妃。
但王家却不一定愿意蹚这趟浑水。
眼前这女人,看着也不愿意,甚至为了不嫁太子而当街抢男人,赶在皇后回京之前出嫁……
原来之前那名刺客是太子派的啊,可惜失败了。
想来,他那弟弟今日脸上一定很精彩。
羡容突然回过头来,起身坐到秦阙身旁,看着他道:“你刚刚在笑。”
秦阙满脸都写着冷漠:“没有。”
羡容不信道:“当然有,我在镜子里都看到了,而且我看你心情怪好的,平时你这会儿是绝不会说话的,现在这么快就说‘没有’,这证明什么,证明你心虚,急于否认。”
秦阙回过头不理她,一副“你觉得怎样就是怎样”的模样。
羡容伸手捏住他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秦阙已经抬起的手忍无可忍才收回去,无奈由她捏着自己的下巴。
羡容说道:“想看就看,想笑就笑,扭扭捏捏做什么?”说着凑近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挺好看的?”
秦阙:……
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不镇定的时候,暗暗吸气。
他在北狄十多年,哪怕那里民风慓悍也少见如此不要脸的女人,更何况是在中原,厚颜至此,只她一家。
他没回答,她兴致正好,不再逼他承认,继续道:“我号称京城第一美人,你听说过的吧?而且我们王家又是这么显贵的人家,我还和你说可以让你做官,其实你心里在偷着乐对不对?”
她有一张偏圆的鹅蛋脸,柳叶眉,大而圆的杏眼,看着人时,那杏眼里又亮又清澈,却又无端有几许情丝模样。
他抿起唇,并不想说一句话。
羡容心领神会道:“我知道了,你心里高兴,但你是读书人,又有点不服,怕人说你小白脸,攀龙附凤。你放心吧,没人敢笑你当上门女婿的,谁笑你你告诉我,我要他好看!”
秦阙没回话,她也没准备他回话,自顾自回梳妆镜前去了,继续去卸妆。
一边卸着,又一边转过头来吩咐:“你自己去后面浴房洗漱吧,我还要等会儿。”
头盘得太复杂,饰戴太多,拆都得半天。
秦阙此时倒没反抗,起身就去了屋后。
没一会儿,秦阙出来,丫鬟们侍候着羡容去浴房。
温热的水浸着一双雪肩,氤氲的雾气在浴桶上方缭绕,平平拿巾帕给羡容洗着身子,水珠沿着长长的细颈滑入胸壑间。
哪怕平平是个女人,也一直服侍郡主沐浴,见此情形也忍不住心动。
她到郡主身旁多年,不知不觉间,郡主竟已成婚。
“今晚之后,郡主就是大人了。”平平心中泛起无限怜爱,忍不住在羡容耳边轻声道。 她这么一说,羡容莫名就紧张起来,“什么叫……是大人,我早就是大人了!”
平平笑了起来,问她:“昨夜大夫人到郡主房中,可是给郡主讲过男女之事了?”
昨夜曾氏的确特地来找羡容,说要和她讲讲洞房的事,羡容觉得怪难为情的,大伯母毕竟是伯母,不是亲生母亲,她不好意思,也觉得就洞房那点事,她早都明白了,便说自己都明白,妈妈给自己讲过,把大伯母推走了。
没想到平平这会儿却又问起来。
羡容虽有些紧张,更让她担心的却是怀孕生孩子。
她问:“洞房后就会怀孕,怀孕后就要生孩子,生孩子很疼,而且还有可能死人是不是?”
平平这会儿也不由凝重起来,却不能点头称是,只宽慰道:“郡主不必担心,那都是少见的事,郡主若是临盆,自然有稳婆太医候在一旁,能有什么意外?郡主看咱们府上的女人不都好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