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寻常人难以接近的雾凇崖,她都可以在上面常住,还颇得钟离聿那个疯子维护。
无论旁人什么眼神看过来,梵音都面色平静等在一边,看起来又让人觉得坚韧可怜。
林晚从问医堂走出来时身后跟着江白,他眼睛只落在林晚身上,步子又急,没注意撞得梵音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一前一后的两人同时停下,林晚先认出她,关切问,“梵音姑娘你怎么在这?是哪里受伤了吗?”
梵音稳住身子,抚着手臂说,“我来找苏师姐替钟离公子拿药。”
江白说,“怪我白长了一双眼睛,可有撞疼?”
梵音摇头,浅笑着说,“无碍的,江师兄不必在意。”
江白责备看向林晚,“就说让你别走那么快,这下好了,撞到人了。”
“我也说了让你别跟着,小时候的事谁还记得。”林晚愠怒。
“你们以前认识吗?”梵音轻声问。
江白可算找到人倾诉,一撩衣袖叉腰让梵音评理,“我和她小时候明明相熟,长辈都要给我们定亲了,后来她生了一场大病,好几年都不出门,我去找她也不见,如今在仙盟重逢,她竟然说不认识我了!这与始乱终弃有什么区别?”
林晚急急让他闭嘴,“这些事你说给别人听做什么,况且小时候因为生病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不信可以与家里传信确认啊,我跟你的关系用得着编吗。”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我现在已经忘记了,那也都是过去的事,现在还提它做什么。”
江白眯着眼睛目光打量她,“你还不会是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上人,所以才撒这种失忆的谎来诓骗我的吧?”
林晚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大声说,“我就是生病失忆了,你凭什么说我撒谎!”
见她真的生气,江白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开玩笑,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说了。”
林晚却不理他,对梵音说,“梵音姑娘既然在等人,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相识一场,以后受伤随时可以来问医堂寻我。”
梵音点头冲她感激一笑。
林晚也对她和善一笑,转身步子走的极快,像是要甩掉什么人一般。江白顾不得再说什么,追着在她后面道歉。
梵音在后面看两人一前一后远去的背影,脸上浮现些兴趣,若她刚刚没有看错,林晚在听到江白说她装失忆时明明紧张了。
她真的在装啊,是为什么呢?
收回视线,正好看到苏锦烟出来。
“最近剑阁和锻体阁不知又有什么冲突,来看诊拿药的弟子格外多,让你久等了。”
梵音浅笑,“我也才刚到一会儿,钟离公子的药用完了,少主让我来取一些。”
苏锦烟说,“他的伤还需亲自看一眼恢复如何才好用药,我与你去一趟雾凇崖吧。”
“这可真是麻烦苏师姐了,我替公子谢谢你。”
苏锦烟看着她,突然说,“说来我与钟离聿也算相熟,为他诊治谈不上谢,也无需你替他谢。”
听她这样说,梵音有些不知所措,“师姐别误会,少主让我帮他照看钟离公子,我总怕做不好会让他失望,这才说错话了。”
苏锦烟皱眉,有些不悦,“能让你照顾钟离聿,看来少主对你很是信任。” 梵音微微脸红,“少主为了仙盟不辞辛劳,我只盼能多为他分担一些。”
苏锦烟眼底浮起冷意,声音却还故作和善,“你能这样想也不枉少主将你护在雾凇崖上,时候不早了我们过去吧。”
梵音点头,跟在她身后往雾凇崖走,一路上两人都不再开口。
回到雾凇崖时,杂役已经等了有段时间,迎上来说,“梵音姑娘终于回来了,少主在雪竹楼等您。”
梵音脸上的惊讶三分真七分演,对苏锦烟羞涩一笑,“苏师姐,那我先过去了。”
她说完不等苏锦烟回应,拎着裙摆脚步轻快跑向雪竹楼,欢喜之情不加掩饰。
苏锦烟一路上体面维持的和善瞬间出现裂痕,脸色冷然朝钟离聿房间走去。
雪竹楼碧青色的檐角在苍穹映衬下显得凄冷,高悬的灯笼在凛冽寒风中摇晃,楼里静谧无声,梵音伸手拨开竹帘时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室内钟离宴负手立在窗前,半边侧脸散着冷意,听到她进来也不曾回头。
他身形高大冷硬,穿着玄色暗纹长衫,墨高束,窗外夕阳余晖斜照进来,为他镀上一层堪称瑰丽的光影,显得沉稳又气势逼人。
梵音垂眸,轻声说,“少主。”
“你很聪明,只是心思用错了地方。”他声音冷沉。
“少主何出此言,是我哪里做错了吗?”她惶恐不安地问。
钟离宴转身,脚步沉沉走向她,看过来的眼神寒冷彻骨。
他的脚步停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钟离聿对你有情,你不喜欢他也不该加以利用。”
梵音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牵出一抹苦笑,“我对他避之不及,何谈利用?少主就这般厌弃我吗,你心底认准的事情可曾给过我辩驳机会?你既然不信我,那就去问问钟离公子,我可曾利用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