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正说着,小七与李德便回来了。小七面色在桓玉说要自己去后便一直有些郁郁,此时在看到桓玉黑黝黝的脖颈后却呆了一呆有了些笑。倒是一向笑容满面的李德神色有些怪异,在桓玉拿起衣裳去换时就更古怪了。
而谢衍则在瞧那些杂七杂八的银质钗环手镯、腰链及铃铛。
圣上做这种雕琢人的事时心情总会好些,只是不知等玉娘子换完衣裳他还会不会如此……玉娘子出来了。
他别过脸去。
衣衫是层层大红色的轻纱制成的,除去领口比寻常大成服饰更低些,还额外露出一截细白的腰。桓玉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妥,甚至还挺喜欢这身打扮,可小七和谢衍的面色却一个比一个冷然。
谢衍侧身避开眼冷声道:“苗疆女子秋日里都穿成这般么?不怕伤寒?”
小七硬邦邦说道:“苗疆四季如春,玉萼也喜欢这么穿。”
“这的确是苗疆女子的打扮。”桓玉梳了个苗女寻常梳的简单发髻,边戴发簪边对小七道:“你同我说说她平日里的做派、身形和腔调。”
谢衍瞧她并未忘记簪上最初他做的那枚藏有暗器的沉香木簪,这才转身离去。
李德沉默跟上,回房收拾妥当后为谢衍递上铜镜与一方烧红的刀刃。
他接过,松了松领口,对着锁骨处刺了下去。
大同教教中人抓住教中通缉之人后,会在其身上刺下自己的姓氏,示意此人日后听凭自己差遣。小七说玉萼也有此种行径,且喜欢亲自动手。只是她写字不好,总刺得歪歪扭扭。
烧烫的刀尖落在肌肤上生不出尖锐的痛,他下手又快又稳,只划破一层薄薄的皮,血丝都渗不出来。
药倒了上去,那划痕倏地变成了深红的烙痕,倒像是留了许久的疤。
李德看得心疼:“您何必亲自受这番苦,找个人扮便是了……”
“多个人便多生些事端。”他道,“你不必那番作态,这药留下的疤又不是祛不了。”
这样带着奴性的东西,他又怎会久留?
桓玉坐在马车上,一张属于玉萼的娇纵颜面上满是恐慌:“真的要现在便绑么?”
谢衍的手搭在膝头,面色平静:“掌珠,你若是再拖下去,我们便要到地方了。”
手中的绳索扯到有些变形,桓玉心中默念,这是圣旨这是圣旨,即便绑了他他也不会怪罪……
“阿爹知道后一定会动手打我的。”她绑下一个死结,面色苍白。
谢衍似乎笑了笑:“那便不让他知晓。”
桓玉心想有您这话我变放心了,我自己定不会与阿爹说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就怕您哪日同他议事说漏了嘴。
思及此处,她又下意识看向谢衍的领口处。他今日领口不如往日束得齐整,隐隐约约可见一抹赤色瘢痕。桓玉胆战心惊道:“那疤痕是可以祛了的罢?”
谢衍轻声叹了口气,再次答道:“可以。”
马车外侧传来笃笃的敲击声,桓玉仔细查探了衣着及裸露在外的肌肤,沉静下来时已变了副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