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裹着一身正装——对他而言的“正装”,就是平时他常穿出去的那套严严实实的风衣打扮——走了进来。
“……怎么坐在地上?”他走上前,伸手将她抱回床上。
他的动作很古怪,或者说很克制。
他在抱她的时候拉过了一旁跟着一同滑下的被子,将她裹了一圈,才抱住她,将她放回床上。
津木真弓本能地觉得有一丝违和感。
她开口,“你今天怎么……”
话音未落,她和琴酒都愣了。
她的嗓子沙哑得仿佛得了重感冒,开口间粗如砂砾。
琴酒将她放回床上,去桌边倒了水递给她。
“……谢谢。”她捧着水杯喝了两口,这才缓了过来。
“……你刚回家?”
平时琴酒在家一般不会穿外套,尤其是在房间里,多半会换一身更舒适的居家服。
但今天他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进来,这是刚回家?
琴酒目光微微一挪,像是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不是。”
她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打扮,“那你……?”
琴酒没有回答,顺口转移了话题,“吃午饭吗?”
“啊?……当然吃啊!但是吃什……”
琴酒不等她问完,便已经走到门口,伸手开门,堪称健步如飞地离开了房间。
“……我去帮你拿。”
琴酒飞速关上房门,将房中的一切用门板隔绝。
他甚至强迫着自己不去多看床上的人一眼,不然……他会克制不住地想起,昨晚那个真实到离谱的梦境。
在前半生过去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琴酒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做……某种不可言说的梦。
梦中的一切都真实得无与伦比,甚至让一度沉沦梦境的他产生了“这一切就是现实”的错觉。
……如果不是醒来后看到身旁好好躺着的、身上没有任何痕迹的津木真弓,以及床头柜中某个全新未拆封的东西,他几乎会将那个梦境当真。
梦境中的所有触感、声音、图像,甚至那令他颤栗到发狂的……感受,都像是真实存在过一样。
如果是平时,他很难评价这究竟是一场美梦还是噩梦,但对于现下的他来说,大概算是噩梦。
……噩梦在于,每当他看到津木真弓,就会克制不住地想起昨夜梦中的场景……
那双端着粥碗的手,曾在梦中与他十指紧扣。
那双吞入饭菜的唇,曾在梦中被他不知节制地攫取。
她垂眼盯着饭菜的目光,让他回忆起它们在梦中那失神的模样,染着水光、哭得通红,被接连的浪潮掀翻,失神又脆弱的目光……
她伸手撩开垂落至颊边的长发,那缕发丝曾被水渍紧紧贴在她的颊边,与他的银发交织成抵死纠缠的模样,铺满所有视线……
津木真弓放下粥碗,实在无法忽视对面这个男人过于幽深的目光。
“……你在看什么?”
琴酒再度撇开目光。
“……没什么,你下午要去学校吗?”
津木真弓无语地看了一眼时钟,“……你好歹也做了几个星期老师了,我现在去只能赶上放学后的打扫卫生时间……对了,可以把桌上的手机拿给我吗?”
琴酒站起身将手机递给了她。
她接过一看,果然,熟悉的未接来电占据了整个屏幕。
津木真弓按了回拨键,对方一如既往地秒接,工藤新一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不用担心被记旷课,我已经替你请过假了,以及,可以帮忙开一下门吗?”
津木真弓脑子还有点晕:“……额,谢谢你帮我请假,但如果你的记忆力没有出现问题的话,希望你回忆起我这两天没有住在工藤宅?”
这人还没睡醒吗?为什么会让她给他开门?
工藤新一像是笑了一下,“嗯,我的记忆力没问题,所以,我是在你现在的家门口。”
津木真弓的脑袋当场宕机,一瞬间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语言处理系统出了问题。
——工藤新一说,他在哪?
“是老师让我来给缺席的同学送作业的,这很合理吧?——所以,可以给你千里迢迢来送作业的同学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