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非今儿在市供销社就买好婚宴要用的大部分食材,剩余的部分,他明儿赶早再去一趟供销社就能买够。
闻昭非提前和林琅说过,林琅自然附和着感谢。
“谢谢伯母,谢谢丽珍姐。”
林琅一思量,闻昭非有工作还忙碌,宴请同事们不好亲自下厨,农场又没有国营饭店,她的厨艺又如此糟糕,没有冯海倩和顾丽珍帮忙还真不行。
“谢什么,你能结婚可是了却我一桩大心事儿,伯母高兴都来不及呢,”冯海倩日常操心卫生所家属们的大小事情,眼看着和闻昭非同龄的方一涛都结婚三年了,闻昭非还没着落,一点不想别人给他操心。
冯海倩心里着急得不行,但也不好真敢以长辈自居强迫闻昭非做什么,不想柳暗花明,闻昭非探亲离开一个月,自己带了个漂亮媳妇回来了。
冯海倩看看窗外完全黑下来的天色,确实不好再拉着林琅多说,“行了,就这么说定了。”
顾丽珍抱起楚阳,脸上笑眯眯地道,“闻医生快带人回吧,新婚之夜可不能浪费在这儿。”
领结婚证的今天确实能算得上是新婚之夜,相比小宁村结婚那晚的尴尬和不适应,林琅和闻昭非近来的相处要自然随意许多。
林琅和闻昭非继续告别出来,却还不能立刻就回前院去。
闻昭非带着林琅到后院西耳房的老中医杨靖家里,给了喜糖,简单介绍林琅和杨靖、杨珞名认识,再邀请他们明天傍晚一起到后院中庭吃饭。
六十二岁的杨靖和闻昭非关系不错,杨珞名和闻昭非点头之交,但没少听杨靖提起闻昭非,自然应下。
闻昭非领着林琅又到东耳房和东侧院里走一遍,闻昭非放到背包里的喜糖分出去一袋,住所里的同事和家属们都邀请好了。
不住卫生所的吕医生谢护士以及同样下工回家去的胡大爷李婶,要等闻昭非明儿上班了再邀请。
东侧院回前院的路上,闻昭非主动将林琅的手握在掌心,卫生所里通了电,但日常只有前院用的多,后院侧院的家属们都习惯早早入睡,能不用电就不用。
隔老远透出的微弱灯光中,闻昭非偏头和林琅说话,“累着了吗?”
楚家人的热情也不是那般好应对的,加上各个屋走一遭邀请一遍,闻昭非估计林琅要笑累了。
林琅诚实地点头,但脸上的笑意未完全散去,“所长夫人和丽珍姐……哦,还有阳阳,他们都喜欢我。我也挺喜欢他们的。”
其他人林琅和他们都不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对了,我的声音真的很甜吗?我要是说宁山县方言,大娘和丽珍姐也听不懂啊,”林琅摇摇闻昭非的手,一脸困惑地询问。
林家在小宁村是外来户,村里人也都习惯“林琅”说普通话。林琅穿书来就一直按自己的习惯说话,有“记忆”在,林琅能听懂方言也能说。
总之,她在小宁村那一个多月,从来没人说她声音有问题。
闻昭非那从耳根痒都喉咙又痒到心口的奇怪感觉又来了,他忍住咳嗽的冲动,轻轻点头,“腔调确实不一样,大家听久就习惯了。”
闻昭非第一次听林琅说话就有类似的感觉,他估计七叔公他们也会有,但更多是听习惯,也觉得小女孩容易害羞,一般情况下不会特意说出来。
闻昭非思量片刻继续道:“佩佩的声音……确实好听。”
闻昭非也认为“甜”是个褒义词,但还不够形容林琅的声音,不足以形容林琅带给他的奇异感受。
“你的声音也好听!”林琅不再纠结,弯起眉眼,笑吟吟地回应闻昭非的夸奖。
她说的也是实话,她能鼓起勇气和那副邋遢模样的闻昭非议亲,闻昭非的声音好听、语气诚恳是挺重要一因素。
不然她再“恨嫁”,也啃不下一个浑身找不到任何闪光点的“老”男人。
“咳,”闻昭非低咳一声,牵着林琅的手更紧了些。
他们从卫生所中庭的矮门进到前院地界,闻昭非解释道,“这道门日常不会锁,前院大门在晚上10点后会锁起来,有人喊了,前院值班的同事才会去开。”
今晚是外科副主任钱国庆值夜班,他只要在晚上八点前到前院外科室坐班就行,或有病人八点前找来的话,看情况紧急程度,门卫的胡大爷会到家属院来喊。
此外,前院放置重要器械和药物的房间门都配了重锁,无关人员不能随意进入。
“闻哥,小嫂子,晚上好呀!我这苦命人还得去药房加班……”
范西华从西侧院后快步追上,和走前边的闻昭非林琅打招呼,他心中啧啧赞叹,闻昭非和林琅走一起不是一般二般的赏心悦目。
范西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闻昭非居然牵着女孩子的手走路!范西华又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女孩子,人家是闻昭非已经领证的妻子。
闻昭非转身横眼看过来,嫂子就是嫂子,范西华喊什么小嫂子。
“范同志,晚上好,”林琅礼貌回应范西华的问好。
范西华完全没看到闻昭非的眼神,挠挠头讪笑,“嘿嘿,嫂子喊我名字就好。你要找人问闻医生……咳,问卫生所的事情,随时找我哈。”
应了一晚上“好”的林琅下意识就点头了,“好……唔,谢谢你。”
林琅眨眨眼睛看来,她有什么需要特意找人问闻昭非在卫生所的事情吗。
范西华一偏头就对上闻昭非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个激灵完全醒了,他半句话不敢多说,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跑向了前院前厅的药房。
闻昭非牵着林琅的手腕不多停留继续往西角房走去。前后没超过十分钟,闻昭非和林琅回到前院的西角房里。
“再煮点儿宵夜吧,我陪你一起吃,”林琅抱住闻昭非的手臂说话。
楚家其实挺注意卫生的,但饭桌上还有一个不按常理、防不胜防的小楚阳,他那小手一个没注意就伸进肉菜里了。
闻昭非能克服洁癖、不带异样地和上司一家吃饭,却无法勉强自己去碰被脏兮兮、油乎乎小肉手碰过的菜。
虽然他们全程一起吃下来,但闻昭非实际吃进肚子里的挺少。
林琅能幸免是因为她的碟子一开席就被夹得老高,基本不需要再夹了。也就是今晚,林琅一再确定闻昭非是有洁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