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没问题……有些事儿,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多问几句,权当是酒后谈资……”
“你说。”
“其实也不是我想问……”薛勇先叠了层甲,借故道:“就今儿早上,婷婷刷手机,刷到你跟……温凉俩人,在外滩那地儿唱歌了是吧?我没别的意思啊,我觉得唱挺好……别说,你俩热度还挺高,动静还挺大,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你跟温凉早就在秘密恋爱啊,有说给什么恋综节目预热的,反正我也不清楚。
然后婷婷就问我,说这事儿艾青知道吗?我说肯定知道啊,我兄弟什么做派我能不清楚?想当初艾青在国外的时候,你出来喝个酒,罗汉局都得视频报备一下,这事儿人家肯定也知道……”
“公司公关中午不就辟谣了么,昨晚在那边谈商务,兴致所致罢了,剧组导演也在。”
贺天然揉了揉眉心,薛勇一听笑道:
“我就说嘛,哎呀真是的,也不知道这些娘们那么八卦干什么……”
说着,他一顿,接着认真道:“但兄弟,有哪句说哪句啊,无论是凉姐还是艾青……这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呐,一般人真走不了这钢丝……”
贺天然眼睛一瞪,但薛勇像是没见着一样,大手往他肩头一拍:
“你别对我鼓着对牛眼儿,我知道我兄弟不是一般人,但是俗话也说了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这自古以来,打雁啄了眼,采花迷了心的英雄豪杰也不是一个两个,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咱退一步讲,就算现在无事生,往后你生儿子了,东窗事,娘俩本就一条命,小心孩子都不认你这爹呀。”
贺天然掸开他的手掌,揶揄道:
“薛勇,读书那会没现你语文成绩多好啊,现在怎么俗语典故张口就来啊?”
“啧~被我点中了是吧?生气上头了是吧!我娘们教书的好吧!要不是咱俩这关系,我何止是张口就来,我直接出口成‘脏’好吧!”
薛勇满上两人面前酒杯,嘴里还兀自吐槽:
“哎呀,我能不知道你对凉姐是什么意思嘛,我帮你瞒的事儿还少了?我就是觉得这次哥们这次实在是……有点……过于……上台面了,胆儿忒大了,我这样的人都知道,这种事儿,得背地里悄悄的干活,何况老子早就戒了。你俩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吗?”
“那种事儿啊,要背地里,还要悄悄的。”
贺天然明知故问,薛勇也来了脾气:
“你别给老子装糊涂,我就问你吧,你跟艾青多久没见面了?”
贺天然眉头一挑:“你知道她的近况?”
薛勇气笑了,最后甚至用粤语骂了一句:“我跟你谈这些是因为咱俩是兄弟,那婷婷与艾青是闺蜜,你觉得她们就不会谈这些吗?嘶~你今天咋会事儿?痴线呐~”
“我……会去见她的。”
“什么时候?”
“明天。”
“为啥不是今天?”
贺天然这才真是用看“痴线”的目光注视着薛勇,一字一顿:
“因为明天是周末,我平时要上班。”
“啊……嗯……是,对,没错,大忙人。”
薛勇又饮了一杯,遮盖住他问出个傻问题后的尴尬,最后还是忍不住,絮叨了一番:
“不是哥哥说啊,天然你好好想一下嘛,别人艾青在国外读书那会你三不五时就煲个电话粥,视频证明自己的忠贞,现在人家回来了,终于在一起了,你反倒松懈了不少,开始玩花活了,怎么的啊,永远是得不到的东西最好是吧?我要是个姑娘我早就跟你闹了,也亏是艾青人家有涵养,沉的住,你啊……明天见着了,别空着个手,买个包带过去,‘包’治百病嘛,对不对……”
……
……
次日,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南脂岛码头。
贺天然手里拎着标有“hermesparis”字样的品牌袋走出了轮渡。
他还是遵循了薛勇,或者说是白婷婷通过手机远程遥控的建议,没有空着手来。
期间这对恋人信誓旦旦的表明,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这样的礼物,很难说,这不是白婷婷在借机敲打薛勇。
而这个包的价值,也确实对得起这个评价,足够买两辆温凉那天骑的摩托车。
但东西拿在贺天然手里,他心中还是很忐忑,因为他不觉得一串数字具现化后的一件奢侈品,可以取悦一个女神的欢心……
曹艾青是什么呢?
是「少年」的畏怯,是「作家」的省略,是「主唱」的喑哑……
所以,除开贺天然的主人格,没有哪一个人格,获得过女神的垂青。
所以,希望她也能有世俗的一面……
这是男人现在心头唯一的想法。
轮渡里的旅客陆陆续续在这位衣装笔挺的男人身旁穿行而过,最后海岛的原住民赶着一群鸡鸭,在他擦得锃亮的皮鞋跟前,吵吵嚷嚷,留下一地粪便。
偌大的码头前就是遗世独立的岛,没有人来迎接他。
昨天给曹艾青,说着今天要上岛的消息,也陆续石沉大海。
男人紧张过后是一阵失落,失落过后,又像是松了口气,他终是迈开脚步,忽然有了一种走上断头台前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