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芝蓝虽然一毕业就回了国,但由于业务关系,仍和学校这边保持不少联系。每次她过来美国,埃里克都会想办法跟她见面,也每次都会问她,要不要当他女友。每次古芝蓝的回答都是“不”,然后他就很耐心地继续等待下一次。
有时人和人这种事情就是很奇怪,明明随手可得的就已经很好,偏偏在骚动的还是那得不到的。也许最早到心里的那个人,已经落地生根。
从窗口看下去,可以看到埃里克在楼下的露天位置坐下来。和以往一样,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喝杯咖啡再走。兴许他相信终有一天,古芝蓝会走下来,和他一起喝这杯咖啡。
也许埃里克知道从窗口能清楚看到他坐的位置,也许不知道。古芝蓝没打算考究这个问题,她心里想的是别的事。
她拿出钱包来,从中抽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草稿纸。由于年月久远的关系,纸面早已不像当年那般洁白。从她出国读书的那天起,这张纸便一直放在钱包最里面的位置。
草稿纸上只写着一道数学题的解答过程,字迹算不上工整。
纸上只有解答过程,没有题目。至于那题目,现在她也记不太清了。她只记得那一年是初中二年级,十四岁,她身为最聪明的全级第一名,却苦思冥想一天一夜也没能解开这道题。
然而在第三节课间,她从老师办公室回来时,便看到不知谁把答案放了在她的课桌上如同挑衅一般刺眼!
当年放在她面前的那张答案,并不是眼前这张,而是字迹更歪歪扭扭的。眼前的这一张,是她放学后,从教室后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
以她的精明,当天就从一些蛛丝马迹里现是谁做的。个中的小把戏不难猜题是何荷允解的,司一冉用左手抄了一遍,放在她书桌上。
以书呆子司一冉当年的程度,是解不开这种难度的题的,当然也玩不好这种小把戏。也正是司一冉那飘来荡去的眼神,出卖了躺在垃圾桶里的“元凶”。所谓的“做贼心虚”大概也就是这模样。
那道题,是世界性的高智商组织“门萨”的进阶题之一,说白了就是高智商的人们间互相挑战的题目。她不知道何荷允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这道题,但至少她在比自己短得多的时间内就解了出来!
当天晚上,她心里堵得睡不着,思前想后,便躲在被窝里哭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天才少女自居是多么可笑的事!
种种美誉,只是从小大家都看着爸爸的面子上,给吹捧出来的假象而已。而真正的天才少女却是和她对头的那个口吃的家伙,还是能甩她几条街的那种!
一开始,她以为这张答案是那两个人故意嘲笑她的恶作剧,可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就像不值一提一般,再也没有了下文。
这真是让人难受!
倒是因为这个契机,何荷允这个从小就不爽的死对头,却在她心里悄悄生根芽。
如果有哪个人能比何荷允聪明古芝蓝心想如果有的话,我倒是很乐意马上移情别恋。
秘书过来敲门,古芝蓝便收回思绪,把纸折好放回到钱包最里面。
秘书是来确认这几天的行程的:除了要见供应商,还有两个研讨会,看看公司投资的三个研项目的进展;然后还要见几个教授,另外有空的话再去参观几个实验室……最后是作为嘉宾,参加商学院举办的毕业聚会。
“这种聚会的嘉宾,一般都会给学院捐助。”古芝蓝点起一根烟,秘书给她把烟灰缸拿了过来。
这个公寓虽然老旧,但也装上了最新的空气净化系统,就算室内四五个人同时抽烟,也能在15分钟内净化掉。说起来,这套设备还是古芝蓝的公司“古诚”的第一个产品,是第一桶金的来源。
“准备多少比较合适?”秘书问。
古芝蓝略略思索报了一大一小两个数:“准备两张支票,到时看情况用。”
秘书把这事记录好,接下来又把未来几天的工作细节都一一确认好。
末了,古芝蓝弹掉烟灰,问:“怀廷工程学院的毕业典礼在什么时候?”
秘书没料到她会忽然问这个,临时查了一下:“就在商学院毕业聚会的隔天,26号。”
“那我们延迟两天,27号才回去有没有问题?”
秘书又赶紧翻了翻行程表:“时间安排上有点困难,27号晚上要跟国内的经销商见面。”
“试试改到28或29号吧,尽量跟他们沟通一下。”
“嗯?好的。”秘书有点不解,但也没问太多。
“你还是按原计划25号就回去,我在这里多待两天。”
怀廷工程学院的生物与分子技术,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司一冉好像是这个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