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并非害怕我和卡塔库栗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变得不好——实际上现在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不想这个过度开发了见闻色的男人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她好心地搀扶着我走出卫生间,阿银已经回到了我的意识当中,我慢慢扶着走廊的一边墙壁前行,感觉到无比虚弱。
而十分不巧的,就在刚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恰好在下楼的BIGMOM海贼团核心成员们,布琳站在楼梯口进退不是。
玲玲的目光落在我和布蕾身上,来回打量,半晌后眯起眼睛怀疑地说:“布蕾?我以为我刚刚说的是让你把丝黛拉送回她的房间?”
“是、是的,妈妈,我这就——”布蕾忐忑地解释,不敢直面母亲质疑的目光,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是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去了一下卫生间。”我慢慢抬起头,毫不畏惧地与女巨人对视,“可能是刚刚奶油吃太多了。”
离开卫生间的时候,我在镜子里扫了一眼自己的模样,看起来确实面无血色,眼角还有残余的生理泪水。
“你应该早点适应蛋糕岛的饮食,就算婚后你去小麦岛也一样。”玲玲慢悠悠地说,她向次子歪头,“卡塔库栗,把丝黛拉送回房间吧。”
暗红发男人向前迈了一步,他抬起下巴示意我跟他走,而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弟弟妹妹们有的开始感到不安,有的不满我‘傲慢’的态度,佩罗斯佩罗立刻疯狂给我使眼色,让我现在马上就跟着卡塔库栗下去。
直到布蕾在背后推了我一下,我这才不情不愿地迈开步子走到卡塔库栗身边。
他太高了,我甚至都不到他的膝盖,尽量控制不要抬头去看他,我主动快步走向向下的楼梯口,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走。
在听到了刚刚那一切之后,我很难控制自己不对着玲玲大吼大叫、甚至动手,更不可能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了。
其他人没有跟上来。
卡塔库栗落我一步跟在后面,旋转楼梯墙壁上的火光微微跳跃,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甚至在某些角度能够完全将楼梯的空间变得黑暗。
我一阶一阶地向下走,余光能看见卡塔库栗的脚步,他和我的步伐频率几乎保持一样,可是过高的身高令他每次只下一阶显得有些可笑——几乎就是寸步而行一样,但他始终没有超过我的进度。
或许他在观察我的态度,或许他在猜测什么别的——卡塔库栗的见闻色能看破我的心思吗?
一边我恐惧着他过于恐怖的见闻色能力,但一边根本无法控制内心不去想那些有关玲玲的命令和控制果实的事情,心里乱糟糟的,我根本没办法转移注意力。
一时间,空旷的旋转楼梯中只剩下我的高跟鞋一次次踩踏在石阶上、以及卡塔库栗靴子后跟金属齿轮装置的‘咔啦咔啦’声。
“你可以不用非要送我,”我猛地回头说,一抬头却只能看到他膝盖上方的大腿,“我认路,能找到我自己的房间。”
他环着手臂,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妈妈让我送你回去。”
我挫败地后退倒着下了几阶台阶,自己好像在和一个机器人交流,知道我不可能把卡塔库栗劝走,只好任由他像一个幽灵一样跟在我后面。
又过了几分钟,我终于忍不住了,突兀地停下了,不过身后的男人并不惊讶,或许他用见闻色预见到了。
然而下一秒,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动作,卡塔库栗就惊讶地微微睁大了双眼。
没有理会他的震惊,我自顾自地脱掉了高跟鞋,终于把双脚从这种反人类设计的畸形鞋子中解放出来,我露出一天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本来我就不喜欢穿这种麻烦又不舒服的鞋子,能穿着来还楼上楼下得跑来跑去,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怎么?”我挑眉看着卡塔库栗,他眼里惊讶的神色还没有来得及消失,“我刚刚告诉你你可以不用送我的。”
他瞪着我没说话。
我心情颇好,甚至光着脚在石阶上动了动解放的脚趾,既然他没什么话要讲,我耸耸肩、直接弯下腰,两个手指勾住高跟鞋的后系带,拎在手里打算继续下楼。
“你的脚底可能会受伤。”卡塔库栗突然这样说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薄薄的黑色丝袜确实没有什么保护脚底的功能,但我实在是不想再把我的脚塞回这个可怕的恨天高里去。
“那只能说明城堡太高了,如果矮一些或者不在顶层开茶话会的话,这会儿早就到房间了。”我有些阴阳怪气地说。
他没接茬,短暂地思索之后,再一次拎起了我小裙子的后领——用食指和拇指捏起来那种。
“喂!放我下来!”我不满地挣扎,但又生怕力气太大把裙子扯坏了。
“你可能会伤到脚底。”他换一种不同的语序又把那句话重新说了一遍。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你们家的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把人拎起来?”我向脖子后面摸索过去,却只能满手抓住他的一个手指。
卡塔库栗没有回答,他把我拎到了他眼前,我看着这个永远都紧皱眉头的男人,挫败地叹了口气,无力地说道:“……这可是你们的衣服,你弄坏了可不关我的事。”
“坏了就扔掉。”他淡淡地说,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完全看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上次让我有这个想法的人还是波鲁萨利诺,可至少波鲁萨利诺的话很多,有时候阴阳怪气的腔调反而能让你察觉他的情绪。
但卡塔库栗?什么都看不出来,倒是他的见闻色可能把你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他像他弟弟克力架一样,拎着我的后衣领将我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还在那之前将围巾尽可能挪到靠近脖子的位置给我腾出地方。
这和坐在饼干战士身上完全不同,饼干是硬的,也完全没有温度,可是卡塔库栗身体没有紧绷时、肌肉却是柔软温暖的。
我立刻变得僵硬起来,等他的大手离开我,我差点没因为后仰掉下去,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用力揪住了他的短发。
“……松手。”他的声音很低,这种距离仿佛是3D环绕立体声响一样。
“好、好的。”我局促地说,可能是把他弄疼了。
可是我转念一想,他的见闻色应该是能够提前预知的,不过他并没有选择躲开。
我只好不安地抱紧了无处安放的高跟鞋,希望下楼的过程能尽量快一点。
一路上的沉默显得很尴尬,我不想没话找话,可终于到了我居住的那层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卡塔库栗哥哥!你居然让她坐在你肩膀上,你都从来没有让我们坐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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