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求您了,让我去救海棠吧!我保证不会和新强的人正面冲突的!”巨大的西式壁炉前,一个西装革履的瘦弱青年单膝跪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一张白的有些青的脸庞扭曲着向壁炉前的女人低声恳求着。
“不行,我说过,在局势明朗之前,我们全线防守,不做任何激进的举动。”略带沙哑的冰冷女声毫不留情地驳回了瘦弱青年的请求。
青年的脸庞更加苍白,甚至青色的血管都依稀可见。
“局势明朗。”青年压抑着声音重复道。
“老大,你从一个月前就在说什么局势不明,避避风头,带我们跑到海子边上龟缩起来。为了打探情报十几个兄弟都被赵三炮的手下给杀害了,你自己跑回来什么都没说,就又带着我们逃回青唐。”房间内的空气顿时凝重了几分。
“好,这些都不算什么,兄弟们跟着你出生入死也不是第一回了,我们都没什么怨言。可是城中区全面陷落,几个堂口的负责人被他们抓住,正在遭受拷打折磨,就这样我们也要等什么局势?”他的言辞愈锋利,头也逐渐抬高。
“这个狗屁局势,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
“小九!”女人暴喝一声。
小九将要抬起的头最终还是不甘地低了下去。
“老大,我失言了,请您责罚。”
“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和海棠的关系最好,她现在生死难料你心里焦急我明白。但是我期望你能从更高一些的视角看待问题,这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轻松解决的事情。”觉小九还是心有不甘,女人叹了口气,声音也稍稍柔和了一些。
“营救事项我会安排的,但不是现在,也不能是你来带头。去吧,去忙你的事情。”
待到小九离开,女人看着壁炉里那层厚厚的碳灰,眉宇间的暴虐一瞬间就浮现了出来。
花三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易怒,一点点小事儿就会让她的情绪彻底被点燃,愤怒和焦躁是常年与她相伴的两种情绪。
但同样的,她是个自控力强到可怕的人,无论内心的情绪带给她多么疯狂的念头,冷酷到极点的理智都会死死锁住心猿意马,只表现出微微一点的情绪。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敌人和属下共同冠上了“暴龙”的绰号。
这段时间以来,各方势力的压缩,内忧外困的侵扰,已经让她愈难以遏制住自己内心那条真正的暴龙,她恨不得立刻化身为嗜血猛兽,将所有能看到的一切统统撕成粉碎,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长长吐了一口气后,花三的脸上再度归于平静,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一颗冷静而理智的大脑。
三花堂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命运都将在自己的一个个决定下被改变,所以她每一步都走的极其小心谨慎。
“就快了,就快了,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再忍忍,再忍忍,一下就好,再忍一下就好。”
压抑着的声音在一通自我开解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唤来门口的传讯员。
“散在所有入城通道的探子,从此刻起每小时汇报一次,异常情况第一时间和我直接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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湟水。
“那群没用的废物怎么还没回来!我要的皮子呢!我不管!你得赔给人家!”夹着嗓子娇滴滴的说话声像是一大块流着蜜的蜂糖,甜腻得让人嗓子眼儿痒。
“哎呦~我的小宝贝儿~你就放心吧,我手下那些人可都是物资团里的好手,区区一头魑魅算什么,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爸爸都让他们摘给你。”油腻的男人摸着刚刚说话女孩儿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边把她往怀里搂,一边按捺不住地上下扫视着几乎快被剥成白羊的诱人身子。
女孩儿半推半就地被拉到长满粗黑胸毛的男人怀里,一手被他抓着无法动弹,另一只手却顺着男人肥硕的肚腩自上而下抚摸。
也不知道她抓到了哪里,男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呆愣,仿佛整个世界只能听到女孩儿在他耳边的喘息声,只能感受到身体那一处传来的异样快乐。
“好哥哥,我听说魑魅皮毛做的大氅最是养人,到时候我的异能若是再升一级,保证陪爸爸玩儿更多新奇的花样儿~”
男人听闻此言更加来劲,只是还没等他们俩有下一步的动作,门外传来了手下的呵斥和警告声,接着双开的卧室大门突然被人撞开,满脸是汗的中年男人一下子摔在了围着幔帐的大床前。
“啊!”小白羊花容失色地躲在了男人身后,掀起被子的一角捂住了自己身上的敏感部位。
男人怒不可遏,隔空一拳打了出去,还没等来人开口,水色的拳影就把他狠狠砸到了墙壁上。
若不是在最后关头男人认出这是自己最得力的亲兵,这一拳至少要废掉他半条命。
被拳印钉在墙上的中年男人一边咯着血,一边尽职尽责地汇报着。
“团长!队长回来了!但是只有她自己,而且好像被什么东西吓疯了,您快去看看吧。”坚持着把这一句话完整的说出来,他胸前的衣衫都被自己的血液浸透了。
被称作团长的男人脸色大变,顾不得自己身上不着片缕,随手扯过一条幔帐围在腰间就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把我的魑魅皮带回来!”身后女人尖锐的鸣叫此刻已经没法进入他的耳朵了。
没一会,裹着一袭幔帐的赤身大汉就出现在据点哨卡中,已经有医生在帮助队长处理外伤。
湟水物资团一队队长牧瑗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和某些靠着身体上位,毫无本事的花瓶不同,如今的地位是用她用血和火铸成的。
而此刻的牧瑗,却再也看不出当初那个英姿飒爽的模样。
衣衫破碎,髻凌乱,似乎她在荒原上狂奔了几十里山路,身体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但相比这些,她的精神状态才是此刻最大的问题。
往日英气勃的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焦距,即便她敬重的团长以如此别致的造型出现在她面前,仍然难以引起她的注意。
不停抽动的脑袋仿佛要把仅剩的理智在脑仁里面摇匀,无论旁人怎么呼唤,都没法唤醒她的理智。
常常用最严厉的话语要求属下的嘴巴,此时只会重复一些无法捉摸的语句。
“带我去……找到……是谁……带我……杀了你们……”
夕阳的余晖透过岗哨的小窗,照在牧瑗的脸上。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挣开身边的人,攀在团长的身上,用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