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已过零点。
沉炀后背的衣服还半湿着,季凝指了指,问:“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我没带。”
“我这儿有。”季凝拉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黑色T恤,就尺寸来看,明显是男生的衣服。
她朝他递过去,沉炀却没接,一双眼带着些微委屈。
“你这儿,为什么有男人的衣服?”
季凝愣了下,简单解释:“我一朋友是做潮牌的,给我寄了几件,男装女装都有,男装我用不上,就扔衣柜里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但沉炀好像就是有这种能力,让她一次次心软,一次次放低自己的底线。
沉炀的表情瞬间阴转晴,接过衣服,得寸进尺道:“借你浴室洗个澡。”
“为什么还要洗澡?”
“鬼知道她这什么水,万一是洗脚水呢?”
“……”季凝摆摆手,“随便你。”
沉炀转身进了浴室,没多久,就又出来了。
上半身是黑色T恤,下半身还穿着他自己的休闲裤。
他拿着吹风机在一旁吹头,季凝就打算去浴室,帮他把衣服洗了。
但在走过他身边时,手臂却被他抓住,吹风机的声响骤然停下,他从她手里把衣服抽了出来,扔到身后的桌上
“不用你洗。”
“就
顺手的事儿。”季凝的右手绕过他身侧,想要抓住那件衣服,却未曾想,因为这个动作,俩人之间的距离一瞬间被拉近。
她的脸,几乎就贴在他的胸口。
而他低头时,下巴便正好蹭过她的顶。
心跳仿佛落下一拍,季凝手臂僵硬,正打算收回,沉炀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他俯下身,双手慢慢收紧,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嗓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吓死我了。”
刚才事出突然,季凝所有心思都放在他有没有受伤这件事上,对于他的拥抱,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此刻却不一样,他身上淡淡的小苍兰沐浴露香,就像是午夜里的催情剂,季凝觉得自己浑身都快烧起来似的。
她压抑住内心的波动,冷声道:“你能不能别整天死不死的。”
“哦。”沉炀还挺听话,立刻改了用词,“好怕怕。”
季凝:“……”
*
那一晚的悸动,季凝只把它归之于吊桥效应。
她准确意识到自己对沉炀的感情,无法再定义为“朋友”,则是在不久之后,电影杀青的前一晚。
按照剧本,第二天她本来有一场和男主角蜻蜓点水的吻戏。
季凝在此之前没有拍过吻戏,倒不是她不愿意拍,而是她之前拍摄的几部电影都是剧情片、悬疑片,基本不涉及感情戏,所以也没有拍吻戏的机会。
但此刻,看着剧本上的提示,季凝第一反应想到的却是:不知道沉炀会不会在意。
如果真的只把他当朋友,又何必在乎他在不在意呢?
季凝正因为这场戏愣神的时候,门铃响了。
沉炀提着一个蛋糕,问她:“吃吗?”
季凝让开道,等他进来,一边关门一边埋怨:“你老是给我带吃的,我最近胖了整整两斤,又要减肥了。”
沉炀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就没见过比你还瘦的女生,你减什么?”
“你就扯吧。”季凝丝毫不信,但这并不妨碍她开心地拆起了蛋糕盒。
沉炀坐在她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刀,将蛋糕慢慢切开。
季凝低头,目光落在他修长的五指,她突然想起,在故事的最开始,自己好像就是被这双堪称漂亮的手吸引的。
“看什么呢?”
沉炀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季凝咬着叉子,目光飘忽没有聚焦,低声说:“你的手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