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挽夏却没心没肺惯了,什么也没瞧出来,只一味吵着想吃青团和冰糖山楂。
“这时节山楂花才开了几朵?哪里来的山楂果子给你吃?小妮子一贯懒馋又贪玩,你说,今日又上哪里胡闹去了?”陈阿嬷放下手中的料子,嗔怪道。
“今日哪也没去,就和女郎过了桥走了几步,阿嬷你冤枉我,你怎么不审审挽月,问问她每日都做什么。”
陈阿嬷没顾得理她,看向安静坐在窗边的风荷,心下疑惑,只是去桥上走了几步……是吹了风,还是叫太阳晒着了?
“阿嬷你一直瞧着女郎做什么?女郎的脸上有花吗?”
这小妮子……陈阿嬷回头瞪她一眼。
“外头风好像大了些,女郎坐在这里可别着了凉。”
挽月笑着走到风荷身旁,摸了摸她的手,是温热的,于是只将半扇窗子阖上,看着风荷的脸仔细端详了下,温柔道:“脸上是有花呢。”
“在哪儿呢?我瞧瞧!”
挽月托着风荷的下巴,“这不就是?”
“挽月。”安静了许久的风荷脸上有了些神色,拉着她的手站起身来,轻声道:“让我摸摸你的脸。”
风荷细细摸过挽月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放下手,又对挽夏道:“挽夏你过来,我也摸摸你的。”
“女郎摸我做什么?”
挽夏嘀咕着走过来,风荷也摸了她的五官和脸颊,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都是一样的。”
“才不一样呢!”心直口快的姑娘第一时间就反驳道。
“我和挽月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她是柳叶儿眼,眉毛也细长,我是圆眼,杏仁儿状的,挽月眼角有一红痣,我没有,挽月的嘴巴是花瓣形状的,我却是桃心的,挽月是鹅蛋状的脸型……”
她倒豆子似的数起两人不同之处,全然没有注意到风荷愈失落的神色,“还有头,虽然头差不多长短,但我的看起来更黑一些……”
“挽夏!”
陈阿嬷打断了挽夏倒豆子,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往屋外搡。
“就属你话最多了,整日里从早上嚷嚷到晚上,说的话比你吃的米粒子还多,莫要在这里吵闹了,去找找大黄狗去哪了?今日还没给它喂食呢。”
“哎,阿嬷你敲我头做什么?你好不讲理,怎么还不让人说话呢?人长一张嘴可不就是要说话么……”
廊下的声音愈走愈远,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大黄狗跑去哪里了,今日都没听见它叫唤呢?女郎去医馆的时候,它可是也跟着去了?”
“没有。”风荷摇摇头。
挽月又捡了些琐碎小事与她聊着,诸如夏衣的颜色和形制,簪是要绒花的还是金银玉石的,胭脂要什么样的,风荷喝着茶,也都一一答了。
挽月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出了房间,回来时手中拿了两个圆钵的陶瓷小罐,放在桌案上,打开来,里面装的都是些茶叶,一样的褐色。
挽月用手指拨了拨,闻了几下。“阿嬷把茶叶全都放在一起了,我记着有一罐是去年还没喝完的,也辨不出是哪个,女郎你来帮我闻闻,看看哪一罐是新的。”
她一手捧着一罐茶叶,轻步过去,风荷只各自闻了一下,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是新茶。” “挽月。”风荷慢慢地抬起头,睁着烟灰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倏而露出一个轻柔的笑。“我的鼻子是不是很好?”
“嗯。”
风荷将脸贴上挽月的胸口,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身,挽月将茶罐放在一旁,手自然搭上她的背,轻轻拍着。
“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