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一中的小超市里什么都卖,大到棉被、床上四件套,小到牙刷牙膏。明信片归于文创品类,摆在学习用品那一区,各高校的文创明信片都有货。
郁晌拿了一盒他学校的明信片去结账,找超市老板借了两支笔,一支递给萧筱。
“给。”
“干嘛?”萧筱不解地接过。
“你写一张我写一张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算了吧,我这学校哪好意思给人学弟写明信片啊,还鼓励人家……”她打哈哈自嘲,“他这成绩放在当初也是吊打我的程度。”
况且人家就指名道姓要你郁晌写,她瞎跟着凑什么热闹呢。
“你写吧”,萧筱见他在空白处题了大大两个字“加油”,用手肘捅了捅他,“你认真写呀。”
就加油两个字多敷衍呀。
“你写我就写。”他停了笔,有一下没一下按着水笔笔帽,吊儿郎当地说。
“…我写给谁啊…”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我啊!你给我写一张嘛!”郁晌来劲了,开始翻旧账,“高叁那年你给好多人都写了祝福语,就我没有!而我!就只给你写了!!!独一无二!!”
光说还不够,他还非要上手把自己的笔塞进她的手心,教小娃娃写字那样握紧她的手,往上面题“to郁晌:”,然后松开她的手霸道地说,“写吧!今天!给我补上!”
距离太近…前胸贴后背的,他整个人环抱住她,凑在她耳边讲话时泛起的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让她眩晕,萧筱还没来得及发作质问他“郁晌会永远和萧筱在一起”算哪门子祝福语,手就不听使唤地往上写着,“希望你天天开心。”
朴素但难得。
高压学业下很难开心,何况郁晌原就有焦虑症症结,她希望他别想那么多,以自己为重。
惯性记忆促使她不用思考就写下,当初她可是练了好久都觉得自己写得不好看,那些被练废的草稿纸统统被丢进垃圾桶里,随着每日按时经过的垃圾车进入垃圾场。
最终也没送出去,只是在临近考试的时候跑去教堂里禁食祷告一整天,最后往奉献箱里投了她现有储蓄的十分之一,祈求上帝能够看顾保守,一切顺利。
这些郁晌统统不知情。
句号刚刚落笔,那张明信片就被郁晌抽走,举高到面前认认真真地看清每一个字,完了还要贱兮兮地评价,“你怎么不写萧筱会永远和郁晌在一起?”
你怎么不回应我一下,只有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才会天天开心。
从萧筱的角度看过去,郁晌手里夹着她练习无数次才有勇气送出的最珍贵的祝福,眼神里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是埋怨,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可萧筱不理解,他们永远在一起哪里会比他天天开心来得重要?
人与人之间毫无私密空间地日日黏在一起只会让彼此相互嫌弃,嫌弃就会生怨怼,怨怼一生就会出现裂隙。
随之而来情感破裂,然后是心神疲惫,关系则分崩离析。
她不否认自己的消极思想,但:
只有自己天天开心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