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秾音昨夜一直在等陆澹睡着才挪动位置,因而睡得比平时晚了不少。
加上做了噩梦,又魇了许久,整个人混混沌沌,全然不知陆澹何时起,又是何时离开的。
如果按照前世的习惯,林秾音是会跟着陆澹一起起来的,然后服侍他穿戴整齐。
等陆澹离开了,她才会重新回床榻补个觉。
但是也补不了太久,最多半个时辰,又要起来洗漱用膳。
随之就是要去看账算账,处理王府杂七杂八的事物。
将王府的事处理好,便又是外头的人情往来。
若近日还有熟悉的人家下帖子,也还需挑上几个亲自前往,去不了的要么用适当的理由推了,要么备上一份礼给送去。
等赴了宴回来,又还需安排府内的晚膳,不管王妃需不需要,都得过去侍奉一小会儿。
等王妃赶人走了,她回到这凌云阁后,又得梳理今日的事务可有纰漏。
一整天下来这么连轴转着,可以休息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若陆澹晚上回得早,她也能跟着早些休息。
若陆澹因事耽误了,林秾音便会一直等着。
期间或许会倚靠在坐榻上小憩一会儿,但到底不是那柔软舒适的大床,人也不能完全的舒展开。
也仅仅是解一些困乏罢了!
纵然前世陆澹曾与她说过,不需要等他回来,可林秾音从未听从过。
不等他他自己虽不会说什么,但王妃会在几日后唤她过去,或暗示或提点几句,多嘴的人听了传了出去,外头的人也会议论她。
这样谨慎至极又忙碌无比的日子,林秾音持续了好些年。
也因此,她嫁入王府近十年,也是从未怀过一次孕。
陆澹没被调回京城时,王妃虽会着急、会暗示,但到底怀孕不是她一人的事,王妃虽急但也能理解一二。
可自从陆澹在户部任职之后,林秾音每日的膳食里,必会备着一碗汤药。
可那汤药林秾音喝了近两年,也未有过任何成效。
林秾音记得停药的那日,燕王妃曾将自己唤到了主院,话里话外都是给陆澹纳妾、塞通房。
当时的她对陆澹也还是有感情的,而陆澹待她虽不如她爹娘那般恩爱,但到底也是尊重的。
林秾音也是抱着同他相携一生的念头过下去的!
这个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当属寻常,可当时她入府五年,陆澹的身边一直只有她一人,她也曾以为,能同爹娘一般,一生守着对方一人。
“姑娘,姑娘,您在想什么,怎么不回奴婢?”
月环伸手在林秾音眼前晃了晃,疑惑地问道。
林秾音眨了眨眼,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回到现实。
林秾音表情微愣,问道:“月环你方才说的什么,我没听到。”
月环看着林秾音这发懵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
随之收住了笑声,回禀道:“奴婢是说,世子走的时候表情跟寻常无异,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啊……”
话说一半,月环突然凑近林秾音,在她耳旁小声说着:
“姑娘,奴婢瞧见世子眼下一片青黑,瞧着像是一夜没睡!”
“奴婢想着,姑娘您昨日,也没叫水啊,怎么世子他今日和去年那日一模一样。”
月环说完,林秾音的耳朵瞬间红了起来,脸上也冒出了不自然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