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来喝点。”
“不行!”饭沼勋摇头,“我要守夜。”
“噢~”
初鹿野辉夜很懊恼地拍拍脑袋:“只能我自己喝了。”
饭沼勋看着她把梅酒和汽水倒进一个杯子里,看着杯子里涌起丰富的泡沫,看着她皱着眉头喝下去了小半杯。
咽下,缓了缓。
然后一口气喝完。
“呜,还不错,原来喝酒是这种感觉啊……”
她愉快发出“哇哈哈哈哈哈”的神经质一般的笑声。
饭沼勋等她笑完了,才说道:“你是个很谨慎的人,什么都不说。”
“有吗?”初鹿野辉夜装傻。
“你要不说,那今晚就到此为此咯。”饭沼勋可不会被她一直吊着。
“哼,小气的男人!”
初鹿野辉夜不满地嘟嘟嘴,然后慢慢嘀咕:“我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啊。没爹没娘,从小就像个机器活着,体质差,贫血,经常头晕。体育成绩糟糕,跳箱子都跳不过,一上平衡木就摔倒,上了中学,还是这么弱,喜欢三岛由纪夫的作品……”
();() “喜欢三岛,是因为三岛的许多作品里都有崇尚希腊雕塑般充满力量的肌肉和极致浪漫的死亡这两点吗?”
“咦,你知道啊?”初鹿野辉夜好笑地问。
饭沼勋没好气道:“你猜猜我叫什么名字?”
“唔,哈哈,饭沼勋!”初鹿野辉夜咕噜咕噜地又喝了一大口梅子酒,把酒杯拍在桌上,当即朗诵了一段《奔马》原文。
“少年饭沼脚下的泥土,洒满了血一般黑色的汗滴。他从蹲踞的姿式站起身来的时候,被尘土弄脏的蓝布裤子的裤腿里,后脚脖子上苍白的筋腱,凛凛飞翔似的伸展开来——”
因为缺什么,所以就崇尚什么,似乎很好理解。
饭沼勋笑了下:“你记得真清楚。”
“身体弱,但脑子是顶级的!”初鹿野辉夜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了一阵,才好像刚想起什么那样,连忙补充道:“从小到大,都没交过男朋友!”
“这就很奇怪了,为什么会没男朋友呢?”饭沼勋调侃似的说道,“我要是和你同学校,一定会对你一见钟情,每节课课间都到你的座位前弹吉他唱情歌。”
“要是想灌我迷汤的话,请你讲得诚心点。”
“不是奉承,是真心话。”
“这样的话,麻烦你以后每天去我座位唱吧。”
“……”
饭沼勋心想,大意了,忘记自己真的和她同校了。
“你这家伙,不老实!”初鹿野辉夜哼哧哼哧地笑了一阵。
在这期间,飞蛾在她的头上,孤零零地转着圈。
笑过后,她深吸了口气,呼吸慢慢平静,说道:“当然了,不谈恋爱,主要还是因为有了婚约,不想绿了连面都没见过的未婚夫。”
饭沼勋:“……”
惭愧惭愧,他怎么就没这样的觉悟呢,还没见过未婚妻小姐就已经给她戴了两顶绿帽。
“喂!饭沼!”初鹿野辉夜对他说道,“就算没有婚约,我也觉得,我们会在这个年纪的某个地方遇到,而且会以某种特定的形式互相牵连。”
“你说得好像狄更斯的一样,宿命感太浓了。”饭沼勋笑道。
“是吗?”初鹿野辉夜也笑了,“不过我的预感通常很准!”
说到这儿,饭已经吃完了。
两人隔着桌子对坐,喝着饮料,们四目相接。
飞蛾拍着翅膀,绕着圈子飞来飞去。
少女的眼睛,追逐着飞蛾的移动,喃喃地说:“好大一只。”
然后,她站起来,把灯关掉。
喀嚓一声,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暗下来后,它就会飞到外面去了,简单得很。”她笑着说道。
房间暗了下来,眼睛逐渐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