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疾步走到院外,路过一处花园的时候,她忽然听见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还不等柳云诗停下来看个明白,忽然感觉肩上一痛,然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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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柳云诗有一瞬的怔愣。
入眼是像帐篷一样的房顶,身边偶尔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铠甲摩擦的声音。
因为是冬天,帐篷封得严,屋中有股浓烈的汗臭味混合着血腥味。
柳云诗这段时日已经不怎么吐了,闻到这些气味,还是忍不住侧过身子趴在床沿上吐了出来。
“哟,夫人这是醒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柳云诗身子一僵,一面忍不住又呕了两下,一面用余光瞥见一双黑色的绣有麒麟纹的靴子映入眼帘。
她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擦了擦嘴,坐直身子,盯着眼前的男人,淡淡道:
“靖王将我掳来,拿我威胁他们,就不怕胜之不武,被天下人耻笑么?”
眼前的男人四十出头,长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须,若是仔细看下去,可以发现,他的眉眼间隐约有几分先皇的样子。
靖王听她这么说,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意外道: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那还怎么能笨到落入我的圈套。”
见柳云诗不语,他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想明白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关心则乱,看来……我这将你请过来的决定是做对了。”
他的视线下移,盯向她的肚子,柳云诗下意识用双手捂住自己凸起的小腹。
靖王笑了一声,走到桌边给柳云诗倒了一杯水。
见她警惕地盯着自己,丝毫没有要接那杯水的意思,靖王也不恼,扯了扯唇角,慢条斯理地翻转手腕,缓缓将水倒在了地上。
哗啦啦的水声像是给亡故之人祭酒一般。
柳云诗脸色一变,就听他又说:
“至于你担心的,天下人耻笑我胜
之不武这件事,我从不在乎,要知道,真理只在皇宫那座龙椅上,况且,我只是回京奔丧,有什么值得天下百姓议论的。”
柳云诗暗暗呸了一下,“你起兵交州,导致广州和交州百姓流离失所,难民盘踞在金陵城外有数里之众,身为皇室中人,你惹得民不聊生,亏对自己的身份!”
“哈!”
她的一番义正言辞让靖王忍不住发笑,“你还知道的够多,定是你那……两个姘头告诉你的吧?说来……”
靖王上前一步,钳住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然后眯眼笑问:
“季辞和顾璟舟,到底谁才是你肚里孩子的父亲?还是……你也不知道?!”
“你别胡说!”
柳云诗听他这么说,气得眼圈一红,下意识挥开他的手。
却不料,他赶在自己的动作前放开了手,柳云诗一个没支撑,差点儿从床上甩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