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干燥的手掌带着热源,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脸颊,一滴又一滴冰凉的泪水滴落在脸上。
手掌的主人不知道在做什么样的心理建设,最后放下了手掌,喃喃自语。
“没关系,换不回来也没关系。”
“钟家只剩他了,他死了,也无人在守着这里了。”
“老头子我已经活够了,自从都城的封印泄露开始,钟家从未有人离去,满门忠烈葬于沙场。”
林月皎感觉到了手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离开了钟思的脸颊。
一阵脚步声之后,林月皎感觉自己能听到那一阵乱杂的脚步声中那位老人的沉重年迈的步子。
人群中一个颤抖的女声在里面声。
“都城开启之后会变成死城啊!”
成老似乎转头去看了那位女子,沉声回道“你是别的地方搬来的吗?”
女子抖牙上下打出的声音在林月皎耳边响起,成老的叹息似乎把女子的身形都要压下去。
“我会通知他们,留下的只会是我们这群长生种。”
成老走了的脚步声之后,女子仿佛卸去了全身的力气,跌落在地上,呜呜的哭出声,身旁人没有一个走上去安抚。
女子崩溃的嘶吼着“我知道他们救了我们所有人!可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我只是想让他活着我有什么错!”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说了一句“长生种被罚在这里守阵,还敢怀孕?”
“成老怎么可能不认识长生种的人。”
林月皎垂下眼眸,不明白这样的气氛究竟在说什么东西。
都城的百姓里似乎有一些人的人种是很奇怪的。
长生种?
是她想的那种长生种吗?
林月皎感觉自己的灵魂又被什么东西抽离了现在的身体,眼前的一片黑暗褪去,看见了那个年迈的老人。
老人手里握着一个玉打成的刀,上面的符文在肉上划过,留下的痕迹深可见骨,疼痛让年迈的老人痛苦的面容狰狞了起来,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手依旧很稳。
林月皎回头去看,从自己站着的地方开始大地上绽开的红色阵纹,无数的人跪在阵的节点处,虔诚的跪在地上。
其中还有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
林月皎仿佛能听见小孩子天真的声音,问着抖着声音给自己唱摇篮曲的母亲。
“妈妈,我们是要救钟将军吗?”
得到的只是视线被眼泪模糊了双眼的母亲的抚摸。
林月皎下意识觉得这个就是那个在刚刚自己眼前一片黑问成老的,得到答案后又崩溃的母亲。
做完一切的老人,被岁月划过面容的脸被汗水打湿,血水渗透了脚下的土地,眼睛扫过地上虔诚的跪着的每一个人。
“如若有人后悔,现在离开也来得及。”
没有人说话,包括那个哄着孩子的母亲。
所有人都跪在自己的地方,血液渗透在脚下的土地染红了几乎大半的阵纹。
成老看着自己拿出的玉佩,抛向空中,玉佩在空中晃悠了两下,定在了空中,折射出来的金光如同水一般,缓慢的攀附上成老的身体。
身体上的符文在金光的照耀下,身上的肉在不停的痉挛抽搐,成老的语气镇定的似乎没有被影响一般。
“自长生种犯事以后,我辈在此镇守,幸得元祖划分为土地,幸得钟家之人守护,我辈幸得百年之长的存活。”
“我辈叩谢各位。”
“在此愿以我辈之体,换取钟家血脉的灵!”
随着成老的话落下,金光几乎要攀附上那个不哭不闹的双腿已经只剩白骨的小孩子。
林月皎皱缩起的双瞳,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拦住那缕继续侵蚀小孩子的金光,却从小孩子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林月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拥有符文的尸骨,跪在地上没有了生息。
那个玉佩像是吸收了所有的血肉一般,从玉色变成了血红色,落在了台子中央的位置上。
林月皎这才注意到那个刚刚一直在自己身后躺着的钟思。
和钟思描述的不一样,他身上的符文,不是被人刻上去的。
是吸饱了血肉的玉佩融入胸膛之中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