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怔愣一下,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他以为萧平帝真如表面的样子,醉心于礼佛念经,对前朝只是不甚了解……
原来,他错了,他数十年的运作竟全然暴露在萧平帝的眼皮之下。
“这些年,你都是装的?你诳我?你还瞒过了母后?”废太子怒极。
萧平帝摇摇头,“没人能装十几年,你想要皇位,可以,你若是能光明正大地走到皇宫之中,跟朕公平比试,朕会接受你的挑战。”
“但是你为了夺得皇位,派人暗中扰乱军心,勾结异族,意图分裂国家,这是朕不能容忍的。”
其实,萧平帝说的是假话,他这么说不过是在满朝文武、皇亲国戚面前显示自己的宽容仁德罢了。
若是随便一个皇子向他提出挑战,他就会接受的话,那朝堂不就乱套了?
先皇下令,废太子不得出封地,若是废太子真的光明正大地走出封地,准备上京的话,那萧平帝会直接下令,让暗卫将废太子就地诛杀,根本不可能给废太子走进皇宫的机会。
萧平帝看着废太子颓败的模样,心里冷笑,
“皇兄进宫廷的那条路径,一路畅通无阻,数道宫门连把守的守卫都没有,皇兄都不起疑的吗?”
“还有太后,朕连她往日送来的汤药都不进了,她还以为朕会喝下她亲手端来的毒酒?”
亮黄宫灯给萧平帝镀了一身金光,龙袍上的五爪金龙霸气嚣张、闪耀金光,亦如它的主人。
萧平帝眼睑微垂,尊贵无比,“六皇兄,你和太后还是太轻视朕了。”
他们以为他还是从前那个平庸无闻的小皇子吗?
他们不知自己早已部署好一切。
两年前,他贬斥苏伯爵、苏少暄等人,不过是迷惑废太子一党罢了,
当然了,也有迷惑萧怀和,引诱他主动与苏晚缇和离的目的。
这两年,苏伯爵奔走各地,已将废太子的旧部尽数调查清楚,
而苏少暄驻守边关,将与废太子暗中勾结的外族驱逐于大漠之外。
这些日子,与废太子暗中联系的都是他安排的人,不是废太子的那些旧部下。
可笑的是,废太子和太后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他们过于自大了,
他们不相信萧平帝能沉住气,
他们亦不相信,萧平帝有将他们细密的谋划一一击碎的能力。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废太子和太后才惊觉自己错得多离谱,眼前之人,已然是位真正的皇帝了,而他们还沉溺在往日的时光里,不肯睁开眼睛。
萧平帝最后看废太子一眼,他冷肃道:
“废太子谋逆,按律该凌迟,朕念及兄弟之情,就溺毙吧,把他扔西苑的春晖湖中。”
他没忘记,二十七年前,他的大咪就沉于春晖湖,他一直记得,他要给大咪报仇。
废太子大喊,“贼人!你把我放了,我要跟你公平比试,比武功学识治国才能,我不信你能比我优秀,比我好!”
萧平帝眸色淡然,唇边勾起冷笑,“朕为什么要跟你这个谋逆的罪人比?朕就是天子,朕不用向你证明什么。”
他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不过还是留下了一句话,“还是将他扔宫外的秋宁湖吧,别脏了朕的皇宫。”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让大咪在春晖湖中安息吧,别送个脏人下去打扰它了。
废太子被御林军押走了,等待他的是深不见底的冰寒。
太后已经瘫倒在座位上了,眼神绝望,嘴唇嗫嚅,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萧平帝回到座位,瞥了太后一眼,“小德子,太后累了,送回慈宁宫,每日送安神的汤药给太后服用,不得有误。”
殿外,数百名宫人井然有序地收拾残局,清理尸体,冲刷遍地鲜血。
宫殿的大门还是敞开的,宾客将殿外之事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肃着眉眼,再不敢说话。
萧平帝呷下一口冷酒,微凉的液体从喉间滑过他的胸腔,他不觉得冰寒,反而感到一股炽热从他的五脏六腑升起。
公主缩在苏晚缇的怀中,见父皇回来了,高兴的咿咿呀呀,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