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一字一字,像根根利箭,射穿祁岁桉的后背。
而陆潇年的视线如有实质地压下来,压在那截细白的后颈上。
清秋也惊惑地抬了头,看了看刚换完衣服没多久的陆潇年,又看了看那个从进来一直垂着头的小太监。
只见陆潇年站起身,朝屏风旁的木衣架走去,随意取下了一件青色外袍,丢进小太监手里。
陆潇年一言不擦过他的身旁,走到屏风后,站定。
空气沉甸甸地静默着。
“怎么,是要我自己来吗?”
祁岁桉这才恍过神,脚步沉重地跟进去。
屏风后是被阻隔出的一个狭长的空间,本就空气稀薄得可怜,此刻祁岁桉拿着衣物,手心沁出薄汗来。
他暗暗吸了口气,刻意让自己尽量放慢呼吸。
他不一定是认出了什么,兴许只是临时起意想换件衣服而已。
他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指尖伸向陆潇年的腰带,开始为他更衣。
逼仄的空间内静得只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尽在咫尺,鼻间灌满了陆潇年的气息,霸道地挤压着祁岁桉的呼吸,迫得他再次想逃离。
随着腰带一点点解开,外袍一下松散开来,露出里面的亵衣,陆潇年胸膛的起伏好似在加快,祁岁桉的指尖随着也在微微颤抖。
落在后颈上的那道目光越来越重,重得他快要呼吸不上来。
就在他指尖触及陆潇年的胸膛时,他的手腕被一把擒住。
熟悉的危险气息从陆潇年周身散出来,手腕上传来清晰地痛,祁岁桉咬了下舌尖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抬起头来。”头顶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祁岁桉耳中开始嗡鸣,几乎要覆盖掉震耳的心跳声。
“不是因为有话要说,才大着胆子闯进来的吗,抬头。”
陆潇年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但实际没有人比祁岁桉更清楚地知道那每一个字背后蕴藏的力量。
陆潇年的手掌一寸寸收紧,祁岁桉感觉自己的腕骨在一寸寸裂开。
突然,“砰”地一声,祁岁桉整个人被推抵到墙上,后背撞到坚硬冰冷的墙壁,好似震得整个房梁都在颤。
清秋闻声腾地从椅子里跳起,朝这边跑。
“别过来!”
屏风外的清秋立刻收住了脚步。
祁岁桉的两只手腕一起被死死按住,抵在墙上,几乎要被捏断。
陆潇年的身体像一堵厚重的、燃烧的墙,呼啸着朝他压下来。
“我叫你抬头。”陆潇年的声线紧绷着,仿佛随时会绷断。“为何不敢看我。既然这么怕我,为何还要来。”
祁岁桉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他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他一点点抬头,脖子上顶着千斤重的压力,艰难地一寸寸移动。
就在对上陆潇年视线的那一霎,祁岁桉狠狠哆嗦了一下。
陆潇年眼中的疯是他曾无数个深夜噩梦的根源,祁岁桉只看了一眼,便浑身血液逆流,瞬间失去了全身的温度。
陆潇年用手扣住他的下颚,阻止他又要逃开的视线。
他紧紧盯着手中那张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