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感一点点袭来,不知何时陆潇年已经站定在他面前,压迫着祁岁桉不觉微微后仰,心底懊悔自己对这个人的轻视,可惜为时已晚。
陆潇年目光紧迫地盯着他,不打算给他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时间。“所以你猜,祁礼是怎么知道那谣言的?”
祁岁桉墨蓝瞳仁骤然一缩。
难怪那谣言传播如此之快,他之前就觉得这次祁礼的这套动作过于凌厉了些,原来从一开始便是陆潇年的功劳。
“原来不是有人将那谣言带给了你,而是这谣言本就是你散播出去的,你就是在等我。”
他想到传闻他在被抓之前,一个人孤身杀光了一个营,他早该想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败将,而是一个为了复仇什么都做得来的疯子!
青砖上祁岁桉的身影已经完全被陆潇年吞没,两个影子交叠成一个,而他也被眼前这道高大身影完全笼罩着。
他仰起头,对上陆潇年那双空荡荡但令人不寒而栗的眼。
“所以,才会有安邑郡地牢里的假凌霄。因为你知道我一定会去查他,只有得知了那是假货,才会冒险把你救出来,让你带我去找真的凌霄。”
那身影没有停下蚕食的欲念,祁岁桉被他强大的气势压迫着身体不断向后,双手握住石桌的边缘尽力让自己站稳不向后倒。
他的长睫微抖,露出少见的不安。
“而真的凌霄早就埋伏在此处,等你出来里应外合,实行你们的复仇计划。”
忽然想到了什么,祁岁桉心中一凛。
难怪方才觉得那凌霄与当年的流萤那般相似,原来那很有可能就是为自己量身而制伪造出来的。
能伪装的前提是,他一定认识原本的那个人,才能找到两个如此相似之人!
“所以你真的认识那个凌云阁?”
祁岁桉没直接说出流萤的名字,但心脏却不由自主地加跳动。
他此刻心头无比复杂,有种莫名的担心,既担心说他不认识,又担心怕他下一瞬会告诉他,那个人就是他。
不会,祁岁桉安慰自己,不是早就已经排除他了,时间对不上,而且军报不会写错。
像是在欣赏祁岁桉的慌乱和紧张,陆潇年沉默了一阵,唇角凝着笑望着他,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我倒是可以帮殿下找到他。”
松了半口气的祁岁桉继续追问:“那我母妃的死……”
“我知道的不多,但有个人知道。”
泠泠如玉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祁岁桉可笑自己以为在利用陆潇年,却不知自己才是被利用得彻彻底底的那一个。
原本他与凌云阁可以不认识、不相干,但经过这样一遭他与凌云阁就是实实在在地扯上关系了。
“看来我没得选了。”祁岁桉面色沉沉,暗自强压下那许多情绪,恢复了镇定。
“聪明,殿下。所以勿要再枉费心机了,这里见过你的每一个人皆是你与凌云阁勾连的人证。若再晚一点被祁礼的人找过来,可就要将你我捉奸在场了。
“我左不过已经是个卖国狗贼,就算罪大恶极也不会再多死一次。可殿下你呢?”陆潇年继续向前欺身,迫使祁岁桉上身不得不向后。
祁岁桉面色已恢复如常,但一瘦白的双手紧紧抠住石桌边缘,指尖由红泛白。
“若被祁礼抓到把柄,殿下苦心经营这五年得来的一切,就会化为泡影了。你甘心吗?”
陆潇年森冷的笑意像一条毒蛇再次爬上祁岁桉的锁骨、喉咙。
“五年过去了,仍不知仇人是何人,这样的九殿下若入九泉有颜面对自己的母妃吗?”
脸色在月光下愈苍白,祁岁桉浑身微微抖,缓缓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来,“无耻之徒。”
笑容倏然消失,陆潇年掐住他的下颌,逼他直面面对着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