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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大道,都能远远听见市一中内大广播响起的《运动员进行曲》。
透过围墙郁郁葱葱的大树缝隙,望去。
操场上乌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旗手早已就位,只有少数班级的同学快步小跑着,赶往目的地。
红绿灯交替。
殳蔚用尽全力飞速蹬着脚踏车,绝望地任由那由远及近的曲子钻进耳膜,风刮过耳梢,一鼓作气滑进大门。
她为什么要在开学第一天清晨,毫无迟疑拒绝父亲潘文志送她到校的提议,还要自以为是轻松自在地蹬着脚踏车慢悠悠地来?
好蠢。
昨夜晚自习报道,校牌还放在抽屉。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刮过一阵呼啸而来的风,人影冲进教室。
她一路鄙视唾弃自己不成熟的决定,翻箱倒柜找到了搁在最里头,为了藏好的校牌。
“今天的我,不是真的我。”殳蔚呼气。手背蹭过汗涔涔的额头,视线一偏——
教室靠里后排,竟然还有一趴在桌面,完全不被外界纷扰所影响,睡得安稳又无声的,男生。
偌大的教室,除了殳蔚,只他一人。
仿佛是被她的动静所打扰,微抬起沉重的头,眯着那双丹凤眼,睡意惺忪地,蹙眉望来。
殳蔚的心,倏地一轻。
在那短短三秒的四目相对中,胸腔的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得了,竟然是明江唐。
这些年,他变了太多。光一个发旋顶,还真没认出来。
“请还未到场站队的同学赶紧进场,我们的升旗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教导主任浑厚低沉的嗓音透过喇叭自外传来,惹得她浑身激灵。
回忆的,朦胧的,心跳的,恼怒的……全然抛之脑后。
殳蔚健步冲去,一把扯起他的手臂,焦急往外拖:“你还睡得着?赶紧下去啊!”
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拽着一米七八个头往上的大男生,毫无形象,不带喘气地往操场狂奔。
……
哪知,还是晚了一步。
升旗迟到的同学,被检查老师皱眉呵斥,拦下。勒令站在全校师生视线可及的斜前方。
仿佛无形中被通报批评般,孤零零的几人站成一排,供千人视线扫描探究。
“开学第一天都敢迟到啊?一会儿升旗结束全留下来!”检查老师凉飕飕地斜来一眼。
最后一分钟内,从穿人字拖的男生开始严厉数落,再逮住一两个头发披散的女同学,阴脸教育。
窸窸窣窣的,塑料纸摩擦般的声音,被殳蔚耳尖捕捉。
她趁着检查老师背身功夫,侧头朝左上瞄去一眼。
明江唐右腮帮微鼓,斜睨对视。
果然脸皮厚者无敌天下,这人竟然在老虎眼皮子底下,悠闲自适地吃起糖来。
他腮帮一动,舌尖卷回那颗薄荷糖,了无痕迹。目光懒散与她错开,直视前方。
没过两秒,又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