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江唐替她收了杯子,又把围巾垫在她脑袋后。眼眸一转,发觉她正盯着他的脸。
他本不在意,哪只隔了几秒,她还在看。
“这高烧中的人,盯人时的眼神都与众不同。”他说,“你这样看我,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只烤鸭。”
殳蔚定定看了他一小会儿,眼珠子移开,说出心想之事:“看见你,我以为今天要上学。”
他自然地提醒她:“你忘了?今天下午的确有物理考试。”
殳蔚小幅度地心跳漏拍,而后“哼”了声,头枕着柔软的围巾,半困半懒地回他:“我提前考了,你自己去吧。”
明江唐笑了:还挺配合的。
殳蔚努努嘴:你可以继续表演。
她盯着左手上的胶条和针管,发呆。他在耳边问:“你爸上班,怎么不让你妹来陪你。”
“你想让我就地身亡吗?”殳蔚睨他一眼。
“哪有这么夸张,”明江唐给她分析,“你知道这人在病中,是最容易和亲人增进关系的时刻。就算她平素再怎么跟你闹,到了这时顶多冷嘲热讽几句,之后还是乖乖给你端药。”
她佯装顿悟“哦”了声,右手支在扶手上,撑着脑袋侧看他:“难怪你刚才帮我接水,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虚弱,让人产生照顾欲?”
明江唐眼风扫去,不甚客气道:“烧得都快傻了,浑浑噩噩,的确让人产生偷窃欲。”
她想问,你想偷我什么?抿唇想了想,作罢。
……
齐梓华入院,明江唐是来陪护的。
时隔一年,殳蔚终于再见恩师。聊到最后,总有热泪盈在眼眶。
齐梓华面色稍显苍白,好在精神不错。临别前,拍着她的手背,叹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得知殳蔚高烧吊针,独自一人,齐梓华立马让明江唐送她回家。
“遇上你,我就不像亲生的。”明江唐拎着她的包,推开一楼玻璃门,侧身让她先走。
殳蔚满心都悬在齐梓华身上,担忧望着他:“齐老师消瘦了好多,喝中药不管用吗?”
她寄宿在他家的日子,家中常备中药。每次都是明叔叔看着火候,不分昼夜,亲手煎制。
“季节性问题,她身子骨差,得养着。”明江唐说得清淡,仿佛不太愿意深入性这个话题。
他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往她手中塞了保温杯,要求着:“在路边等我,我回来前,这半杯水要喝完。”
他取了电动车驶来。
检查了保温杯里的水,又让她系好围巾和帽子后,才缓慢开了车。
开到半途,前方的人突然问她:“学文还是学理?”
她下意识吸了吸鼻子,他耳尖听到:“很冷?”车速又慢了几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