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珩被民警带回了片区派出所。
一路上,他向民警解释了无数遍他真的只是在一块儿试烟花,没有任何想要纵火的恶劣想法。
民警看着他,警惕性仍旧很高:“说了一会儿给你对象打电话核实,没做亏心事还怕我们冤枉你不成吗?”
冤不冤枉的许京珩从来没考虑过,他有嘴可以分辨,不怕自己当真落下个‘纵火’的罪名。但这丢脸丢到派出所也就算了,要丢到夏知予面前。。。
“警察叔叔,不然怎么叫惊喜呢。这人我还没追到,你这电话一打,惊喜不就变惊吓了么。那我可能就真没对象了。”
“哟,现在知道丢脸啊。大学生是吧,‘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就立在那儿,不认字吗?还有,你这么大的人了,喊什么警察叔叔啊,你不臊,我都觉得臊得慌。”
“。。。”他背靠着后排的座椅,慢慢下滑,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委屈地窝在后座,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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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内,灯火通明,甚至有些喧嚣。就在半个小时前,民警突击清查,揪出一处流动赌场,二十多位涉事人员都被带到警局,除此之外还有酒吧闹事、酒驾被查,七七八八地加起来,派出所都快超负荷运载。值班民警低头记录,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许京珩被带进去的时候,有些人都自顾不暇了,还不忘看他的热闹。看他年纪轻,上下打量一番后,便开始猜他吃喝嫖赌占了哪样。
也有在派出所外等着接人的家属,看到他,甚至来了句:“年纪轻轻不学好。不知道上哪儿嫖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一点儿都忍不了。不像我们那个时候啊。。。”
“什么叫现在的年轻人。。。”许京珩想要分辨一二,他洁身自好这么多年,这些话被夏知予听到,那还了得?
然而一旁的民警在那儿催促他,他不得已,只能咽下这口气,先把笔录给做了。
“你说是你对象想看烟花是吧?”
许京珩点头。
“聊天记录我看看。”
要是有聊天记录就好了,他早就拿出来自证清白了:“当面说的。”
“哦。当面说的。那打电话吧。”
想也是躲不过这遭,他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置顶。点开对话框后,手指迟迟没往语音通话那儿按。
他抬头:“真要打啊?”
民警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斥着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许京珩拨通电话。响了两秒,突然中断。
两人齐齐往他手机页面看:“对方拒绝了你的语音通话请求”
“。。。”
民警憋了很久到底没忍住:“意思挺明显的。人姑娘对你真没意思,白瞎你放了那么多烟花了。既然这样,那谈谈纵火的事吧。”
“不是。。。”他指了指手机:“兴许是不小心摁错了呢。”
正打算往回拨,夏知予率先发来了语音请求,接通后,她才支支吾吾地说:“刚刚差点被室友看到,还好我眼疾手快摁了拒绝,我现在在阳台了,有什么事吗?”
民警低头记录,同情地来了一句:“你还挺见不得人。”
许京珩一脚踩着地面,另一腿屈着,踩在椅子横杆上。他握拳抵着鼻子,用咳嗽缓解尴尬:“没什么。就是我今天去放烟花了。”
电话那头安静几秒,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我就发现这烟花声音还挺大的。但还挺好看。”
“然后他就进所了。”
民警的声音和许京珩的声音交叠。
“干嘛呢?这是派出所不是婚介所,有事说事,我这还得办案,没工夫看你们腻歪。”
“啊?”夏知予有些错愕,总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民警又强调了一遍,她这才相信,许京珩是真进所了。
“这烟花,是你让你对象放的?”
“还不是对象。。。”夏知予说:“但确实,是我说的。”
“你不知道这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吗?他一个人搬了这么多烟花,黑灯瞎火的,又戴着个口罩帽子,前段时间就有人在田埂里放烟花纵火,你说我能不怀疑他吗?还有啊,他脸上的伤怎么来的,有没有寻衅闹事,你说这些,我不得调查清楚吗?”
“对不起警察叔叔,给您添麻烦了。”夏知予的语气比许京珩还要诚恳些:“那我现在过来一趟,跟您把事情交代清楚吧。”
“没事,我一人能应付。”许京珩在电话那头说:“这么晚了,电话里说就行,你就别过来了。”
“应付?你管这事叫应付?”民警开始教育他:“这事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来,手机打开公众号,这就要入冬了,天气本来就干燥,没点防火意识怎么行。”
许京珩被迫看了派出所自制的防火小短片,等他看到第三遍,夏知予才急匆匆地从出租车上下来。
她穿着软乎乎的羊羔绒外套,下面搭着条紧身的牛仔裤。头发大概是刚洗过澡的缘故,扎了个丸子头,有碎发从掉出来,搭在耳廓后边,一下车有些冷,她缩了缩脖子,半张脸圈在毛绒绒的衣领里,单薄又乖,跑进来的时候显得仓促。
许京珩看到她,边起身边让她‘慢点’:“跑那么急干嘛?”